學達書庫 > 光澤 > 著魔不由自主 | 上頁 下頁 |
四 |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看好戲的,內心有委屈的,說明心意的,心火肝火全起的,各懷心思的互相叫囂著,彼此牽制著的景象加上並稱京城二少及兩位前後任的京城第一豔,數位絕色的男女,堪稱為奇景中的奇景! 不行,非得先將氣頭上的大姊和楚小南給隔開來,這事情才有轉圜的餘地! 眺彩衫心裡喃念,下了最常用也最好用的決定,正要半哄半騙姚衣衣暫離季家大廳之時—— 「我願意隨你們上京。」 清淡不大的聲音如沁涼溪水,沒有阻礙直直流進姚彩衫快要燒焦的腦子。 「季清澄,求你別跟著……啥?你說你要跟咱們上京?!」 沒聽清楚季清澄低語的眾人,因為姚彩衫的驚吼聲,而嚇得全數停止不動,原本要脫口而出的話,都哽在喉頭不上不下。 沭在九雙閃爍的眸光之中,季清澄不甚在意,輕輕放下茶碗,緩緩抬起臉,迎向姚彩衫的眸子。 會選擇對他說明,只是因為在這紛紛亂亂的眾人之中,他看起來是比較冷靜的一個,季清澄在內心這麼想。 「我說,我願意跟你們一起上京,娃娃親一事也依姚大小姐的提議,就留待明年元月十五日,菩薩說的婚期前再做最後定奪。」 這一切紛擾全因自個兒而起,為了擺平風波,季清澄雲淡風清,可相當鄭重地說著。 夜深,飄起了一陣又一陣的霧,星月俱不見,彌漫的水氣裡夾著一絲涼意,雖過了清明,入了夜還是寒,尤其在山上。 可是季清澄的屋裡,不請自來的血親們,個個神色難以形容,好似在烈日下奔跑了兩座山那樣熱汗淋漓。 其中,最激動的只怕是抱著季清澄,視禮教如無物的女子了。 季家老中青三代的男兒,卻未對古月如這傳出去會身敗名裂的行徑加以阻止,事實上,他們全都點頭應允,甚至包括她的夫婿,長子季清津在內。 「不行!說什麼都不行,大嫂不能讓你去的。」古月如咬著唇,寵愛的撫著季清澄的頸子,幾乎快哭出來地說著。 「清澄,你大嫂說得對,咱們不能讓你冒這個風險,走這一遭太不智了。」季清津語氣中有著再自然不過的擔心。 季清澄微微一歎,正在振筆疾書的筆停了。 「大嫂,別哭,對肚裡娃娃不好,暫且先別提我要出門一事,下午我聽對歌回傳,後山茶園的頭兒說採茶的活兒遲了,怕會誤了今年的——」 季湧泉忙舉起手阻止。 「孩子,別理會春夏茶事了,那都不重要,你真要出遠門?」 季清澄頷首,「這事是因我而起,本來就該由我去處理,況且共有四家要娶妻,能嫁的又只有姚衣衣一人,雖然不知她為何非要我不可,但若我態度不冷不熱,那心高氣傲,受盡眾人愛慕的京城第一豔必然不會看上我,如此一來,反倒能順利了結這燙手山芋不是?」 比起在外人前的沉默,季清澄流利地說著,微揚的聲音說不清是因為心情好,還是因為什麼因素。 古月如皺眉,「話雖如此,但是,你真要上京嗎?」 季清澄再度頷首,打傍晚許下承諾之後,只要被親人抓到,他就為了這個問題點過不知多少回的頭了。 看來最難以置信的,不是姚家那個忙著勸架的好看男子,而是自家的老少男人們。 「總不能將我一輩子關在家裡……」季清澄環顧家人們,似笑非笑地接下去說:「我是男兒,總得出外闖闖,看看這大千世界,否則別人會怎麼議論咱們家?生養了個沒用的次子?」 眾人聞言,在十九年來的禁忌之下慣性噤聲,但最後才成為家人的古月如卻拚命地搖著頭。 「可是,你、你、你又不是……你是……啊啊啊,怎麼會這樣?」 季清澄看著年邁的父親,青壯的兄長,兩個少年的弟弟們同樣有苦難言,揚起他對比臉色而言,顯得風情萬千的晶瑩眸子,反過來擦拭古月如不受控制的憂愁淚水。 「清澄雖是兒子卻是女兒身,不是正牌的男子,大嫂,你想說的就是這個不是?」季清澄柔聲點破了這伴隨了他……不,是伴隨了她近二十年的大秘密。 是的,她並非男子,只是有難言之隱,才打一出生就當成男娃娃來教養,全家老小一起死守著這個秘密。 聽她說得稀鬆平常,季湧泉老眼裡全是捨不得,事到如今,那份捨不得名為什麼,他也已不敢去多想。 「清澄,你既明白,又怎麼會答應姚衣衣的邀請呢?」 季清澄素手拍著已為人母還心思柔軟的大嫂,眸光飽含歉意的看著眾人。 「爹,哥哥,嫂嫂,我不能讓你們去當毀信背義的壞人,況且這指腹為婚之事如果能夠善了,對咱們家也是最好的,不是嗎?」 一對醒目的少年上前,分別握住了季清澄的手。 「二哥,不在家裡,咱們無法幫你隱藏這事呀!」季清涼衝動地說著。 最年幼的季清澈也重重點頭附和這話。 「是呀,二哥,出門在外世事難料,萬一發生了什麼事,娘的一番苦心不就白費了嗎?」 季清澄看著可愛的弟弟們,微微的笑了,如同流星一閃而過,卻更令人難以忘懷。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