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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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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她絕不開門!她深吸口氣,頑固地抵抗自己的心緒,認定這時候只有一走了之。 她猶如被冒犯似地盯了他一眼,然後唐突地站起,扭頭就走。 塗劍蘅十分錯愕,不明白自己是哪裡得罪了她,但還沒來得及將她留住,她已經看准了一扇門直直走了進去。 大門重重一關,隨手落上門鎖,倒也像落上了她心上那把鎖…… 這大概是間會客室,裡頭有書櫃、電視還有沙發,但莫均均沒倒向沙發,她背倚著門,心裡一片複雜…… 這一年多來,她也許言語極端,也許拒人千里,家人認為她奇怪,甚至拉她來看心理醫生,卻無從瞭解她的問題。 而這個塗劍蘅,這個才第一次見面的陌生男人,卻像是知道她的一切,句句都說中了她的心坎…… 呸!她用力甩甩頭,想甩掉這想法。 別忘了,塗劍蘅從前也是個心理醫師,他們這種人,最擅長對人開心剖腦挖秘密了。 不緊張不緊張,她說服自己,這男人沒什麼特別的。 正當她忙著安撫自己的心緒,背上的門卻突然發出了聲響。 「扣扣扣……」有人敲門。 她反應過度地驚跳起來,一時竟失神地盯著那門把看,然後她聽見門外有人說:「嗨,開門好嗎?」 是他的聲音!莫均均無可救藥地心跳加速。她的理智告訴她——不行!再跟他聊下去,一定很危險。 「你待在外面就好,進來幹什麼!」 「別這樣,你先開門。」 他到底為什麼那麼想進來?問她為什麼突然溜掉?再跟她說幾句讚美? 莫均均莫名其妙地慌了心,她怕他。沒錯!她就是怕他,怕自己為他心動,那種她早該忘掉的感覺…… 「不要!」 「你聽我說好不好?」 「不好!」 門外安靜了幾秒鐘。 「莫小姐……」他的聲音又傳來。 他知道她名字了?這傢伙! 「幹什麼?」莫均均問聲道。 「全診所只有你這間房有洗手間,而我們外面一票人排隊等著上廁所。」 莫均均這輩子從來沒這麼糗過!她多丟臉,多自作多情!天!從前在她的字典裡根本找不到這四個字。 砰地一聲,莫均均打開了門,門板還撞到了牆。 她刷白了一張臉,不用看也知道塗劍蘅那生動的眼光肯定正戲謔地朝她微笑。 她僵硬地避開他的視線,一眼望見姐姐莫詠詠,有如看見了救星。 「你們終於談完啦?」莫均均急忙朝姐姐走去。「走了吧,時間都耗在這了,我還有事呢!」 「喔,好。」莫詠詠回應著,還客氣禮貌地道別:「那許醫師我們先走了,今天麻煩你了……」 莫詠詠根本沒來得及講完,莫均均已經不由分說地攬住她的手,筆直地朝外頭走,一秒鐘都沒浪費。 塗劍蘅表情豐富地望著她的背影,終於笑出聲來。 逗她發窘真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這個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女人。 許克堯從洗手間裡出來,順手帶上了門。外頭其實沒有一票人等著上廁所,只有他一個而已。他走回會客室,從櫥櫃裡取出一瓶珍藏的白酒,斟了一杯給塗劍蘅——他的學弟。 「接下去沒人約診?」塗劍蘅問。 「又不是耳鼻喉科,哪會有那麼多病人。」許克堯笑。 塗劍蘅露齒一笑。「既然這樣,去睡個大頭覺吧!免得下次催眠病人的時候又打呵欠。」 「莫均均跟你講了?」許克堯有點糗,卻少不得要辯解:「我昨天是看ESPN看到半夜三點沒錯,但我的精神並不差。那個女人……你信不信,我從來沒碰過這麼難纏而不合作的病人。」 「我相信。」塗劍蘅適時表露了他的同情。「她怎麼了?有什麼問題?」 許克堯苦笑地搖搖頭。 「她不肯說。不過據她姐姐的說法,一年前她從美國回來之後,整個人就變得極端而奇怪。她從前是寫純文學的,現在卻改寫『不要栽在愛情手裡』、『男人非必需品』之類的鬼東西,反而成為暢銷作家。她還開了好幾個讀書會,老是教女人要看清愛情,甚至鼓勵人家離婚,她的讀友都叫她『離婚教主』。」 「喔——莫均均。」塗劍蘅恍然大悟。「怪不得這個名字好像聽過!原來她這麼有名。」 「怎樣?有興趣研究?」許克堯晃了晃酒杯,半認真地。「我把她這個案子轉給你怎麼樣?」 塗劍蘅的思緒很快飄回莫均均身上。 那曼妙婀娜的身姿性感而誘人,眼中似笑非笑的眸光又引人心蕩神馳……她是朵名貴、亮麗,卻長滿了刺的劍蘅,卻又禁不住教人想一探究竟……她多刺的外表下,是否潛藏著一絲溫柔? 他微微一笑。興趣當然是有,只不過不是工作上的。 「多謝好意。不過這麼精采的角色,你還是留著自己用吧!」塗劍蘅緩緩啜了口酒,眼神中有一抹淡然,語氣也平靜無波。「再說,我現在也不是心理醫師了。」 「少來!你的資格還在。」許克堯不表認同地。「我今天要你來,就是要告訴你醫院最近有個缺,你考慮考慮。」 「哎!你老說這些,多煩人!」塗劍蘅玩笑似地回避話題。「而且我只有星期五才談正事。」 「今天就是星期五。」許克堯皺了皺眉頭。 塗劍蘅只得陪著他蹙眉。 他日子也實在過得夠懶散了,連今天星期幾都忘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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