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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可我……」在山寨裡她嬌養慣了,不懂得看人臉色,仰其鼻息的低賤自己啊。

  「有我在你放心,見著了他我們即刻離開,也許只要委屈幾日便可。」

  只能這樣了。

  抹抹淚,兵漾漾跟著莊小蘋和老公公走進王府宅邸。

  「她們好生怪異!能夠拿出一百兩銀票的人,幹嘛委身做婢為奴的吃苦?」其中一名侍衛道。

  「世道多變。還是少管閒事為妙,小心駛得萬年船。」另一名侍衛爬了爬頭髮。

  「就不知她們要找的那個人是哪一個當差辦事的,好神秘。」而且兩個姑娘家生得真是漂亮。

  「別猜測了,下了工我們幾個去大喝一番。」

  「好啊,莫名其妙的賺了一百兩,人生真是無限美好。」

  「呵呵呵……」

  「你們倆就睡這間房吧,出入不可莽撞,明日我再讓老嬤嬤教導你們該有的規矩。」

  「謝謝老公公。」

  「俏姑娘要改口才好,我不是老公公,我是王府裡的四總管,前頭還有三個管事的總管大人。」

  雙手背後,四總管搖頭擺身的往外走,走了兩步忽然又回頭,「左側廊道是老王爺和王妃的閣齋,再往里間走去是小王爺和少王妃的新房和小偏廳,下人們未經傳喚,不能進出一步。」

  「是的。」莊小蘋連忙答應。

  兵漾漾卻是暗自揣想,有了主意。

  「啊,對了,一件頂要緊的大事差點忘了交代,少王妃可是有了臨門大喜,你們做丫環的可得細心些,疏忽不得。」然後他便搖晃著出去了。

  「臨門大喜是什麼?」兵漾漾轉問莊小蘋。

  莊小蘋不敢回答,怕她會發瘋。

  「莊小蘋姑娘,請說明。」幹嘛直瞪著眼睛?

  「就是剛剛成親的新婚夫妻在洞房的那一夜有了……有了孕喜。」漾漾橫豎都要知情的,現在她只能在心中祈禱漾漾能夠支撐得住。

  莊小蘋小心地緊盯著她,生怕她暈厥過去。

  但是兵漾漾只是低下螓首,扭弄著雙手的十根手指頭,吭也不吭一聲。

  「漾漾,想哭就哭好不好?」哭出來會比較舒坦。

  「為了負心漢掉眼淚是最愚笨、最不值的事,我才不要再浪費我的眼淚。」

  「哦?」好勇敢哪,卻更是叫人心疼。

  夜深了,趁著莊小蘋已經睡下,兵漾漾躡手躡腳地步出下人房。往左側廊道走去。

  起了霧氣,視線迷迷濛濛的看不真切,她一徑的往前摸索著——直到撞上一面肉牆。

  「請問小王爺的閣齋怎麼走,我已經走了好久。」

  「為什麼要探小王爺的閣齋?三更半夜裡應該不必伺候了才是。」

  這聲音……

  心口倏然一痛,兵漾漾忙抬高下顎,白霧之中的他令她乍驚還喜,立刻擁抱著他的腰身。

  「姑娘,你這是做什麼?請放手。」

  「不放!」

  「於禮不合。」

  「怎麼不合?」他是她魂牽夢縈的夫君啊,他的胸膛原本就是她的依靠。

  趙甫節十分訝異自己竟有片刻的眷戀,身前女子柔軟的嬌軀使他捨不得,甚至有一股渴望。強烈的想擁有她。

  不該這樣啊!

  「你是女兒身,依在我身上會讓人嚼舌根的,畢竟我是男子,而且已為人夫。」

  他的胸膛應該專屬他的妻子。

  然而內外兼美的少王妃卻無法使他打心底寵溺疼愛,他對映柔似乎只能相敬如賓,再無憐惜的情緒。

  他也不知為何如此。

  但是父母之命,聖上下詔賜婚,他必須遵從,盡責的成為好丈夫。

  就在趙甫節恍惚之時,身上一輕,兵漾漾已經放開雙臂,並且退離一大步,莫名的,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虛。

  「你是小王爺對不對?」他方才親口證實他已為人夫,可是這所謂的人夫指的是她兵漾漾的夫,或是另一名女子的夫?

  「是。」這姑娘為何以哀傷的眼神瞅他。而她的哀傷竟然令他震撼。

  「當初你為什麼要欺瞞我?」

  「當初?」趙甫節的星眸泛出迷茫,「我和你相識?」

  「你……你把我忘了?或是害怕我對你糾纏不清?」好狠的郎心!

  「我不認識你,也未曾見過你。」

  「你竟敢扯這種謊言,我們連趙星辰都已經有了,你怎能說你連見都沒見過我?」她和他是名副其實的夫妻啊。

  「趙星辰?我不認識這個人。」

  「你當然不認識他,因為他只有幾個月大,為了他,我痛得死去活來,他的名字是你取的,日月星辰,就恍如我和你的……」的什麼?矢志不移的愛情?燦爛熾烈的誓言?

  哈,簡直是諷刺,她的夫君另結新歡就罷了,沒想到居然連他們的一切都拋諸腦後。

  她真的這麼不值嗎?他怎能一筆勾銷得這樣徹底?

  「姑娘……」對於她一連串的指控趙甫節委實不懂。

  但見她的身子顫抖得仿佛隨時要倒下的模樣,他竟起了憐惜之情,而且極想再把她擁入胸懷安慰她的傷感。

  遽然,她從袖口裡取出兩張紙,朝他的臉砸過去。

  紙張飄落地上,趙甫節撿拾起,一見上頭鬥大的字,訝異得瞪直星眸。

  「怎麼,嚇了一大跳是不是?哼,是你負心在先,我是被迫出此下策。」可是心兒仍在淌血。

  「休書?終生為奴的契約?你不是開玩笑的吧?」這姑娘居然丟給他一紙休書和奴隸的契約。他與她毫無干係,何來的毀婚休棄?而且還要他為奴做僕的伺候她?

  兵漾漾氣憤的道:「趙甫節,你不是再婚了嗎,既然你不在乎我們的姻緣,我便大人大量的成全你,有了這一紙休書,你的少王妃才算得上名正言順,我是明辨是非的人,不會一味的怨恨另一個蒙在鼓裡,也受了欺的女人。」

  言下之意是他和她曾有婚盟?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倘若他當過新郎倌,為何他一點印象也沒有?

  然而不可否認的是,他對這小姑娘極有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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