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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謝謝少王妃。」彎下身軀,老大夫把銀票拾起塞人衣內後,連忙走出。為了壽終正寢著想,他只好扯謊欺瞞了。

  顏映柔這才松了口氣,但也不禁嚶嚶哽泣。

  如何也料想不到自已是這般劣性噁心的人啊。

  但是為了保住少王妃之位,和小王爺廝守一生,甚至是為了顏家的名聲,她別無選擇。

  何況還有一個惡魔似的劉子鵬,他對她的淫威脅逼不是輕易即可罷止的。

  然而……她對自己起了鄙賤之心。

  「賢媳!」

  一聲急切的呼喚使得顏映柔立刻扯出笑容,欲下床迎接。

  「別!」王妃慌忙按住她的肩膀,「你可是有孕在身,就別拘泥這些可有可無的禮教了。」

  「謝謝婆婆厚愛。」

  「哎,怎麼眼睛水汪汪的?哭了一會是吧。」

  「沒的事。」顏映柔抹抹臉上的淚痕。

  王妃以過來人的語調。心領神會地笑道:「一定是太高興了,所以喜極而泣,女子啊,以夫為天,以子為命,我能理解的。」

  顏映柔無言以對,深覺有愧。

  「聽大夫說這是臨門之喜,大吉大利。今日節兒入宮面聖,稍晚才會回府,他要是知道自己即將為人父,不知有多欣喜。

  「親家公那裡也派人去恭喜了,你肚子裡的肉可是在眾人的期望和祝福中降臨的,日後定是棟樑之材。」

  顏映柔低著頭輕道:「婆婆操煩了。」

  「不煩。」王妃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線。「多幾個孫子才好,趙家一脈單傳,所有的希冀全放在你爭氣的肚皮上。」

  「傳宗接代的事,媳婦責無旁貸。」唉,婆婆的興奮之情真叫她難堪。

  「老王爺是男人,不便進房探望,但是他這做公公的和我的心意一般,絕無稍減。」

  「不敢勞駕。」自覺污穢的感覺使得顏映柔的眼眶一濕。

  「隨嫁的丫環和伺候的婢奴夠不夠使喚?這麼吧,讓總管選幾個精明、手腳利落的丫環到你房裡,我的心才不會揪著。」

  「婆婆的貼心,媳婦無以回報。」

  「只要賢媳你給王府生個白胖的小壯丁,就是天大的功勞了,也算是最好的回報。」

  莊小蘋已經流了一夜的淚水。

  如果漾漾再這樣一動也不動,不言不語,她會考慮要不要打昏她,然後把她帶走。

  漾漾醒過來後便僵硬著身子,眼神呆滯,連一滴淚也沒掉。

  反倒是她,早已氣哭好幾回。

  「我恨你!」兵漾漾突然發出深沉的痛呼。

  能氣、能哭也好。「我們回山寨裡吧,大寨主待你如兄如父,二寨主溫文和善,一向依從你的任性,三寨主雖然喜歡和你抬杠,但是他絕對是護衛你的。」

  「不……」

  「漾漾,整座山頭都是保護你的城堡,在幫裡沒有一個人膽敢惹你怨惱,你何必留在汴京?」

  兵漾漾握緊雙拳,一下接一下地猛力捶打被褥,良久之後,她平靜地說:「我要到王府找夫……找他。」

  「他已經另娶佳麗了,這種絕情的男人不值得你受委屈!」

  「我要一個交代……」

  莊小蘋酸了鼻泣喊,「趙甫節不能給你任何交代,他是宋皇朝的小王爺,你是小賊女,何況他已經納王妃了。」

  「他的妻子應該是我!我和他拜過天地、進過洞房,而且我們之間還有一個漂亮的趙星辰。」

  「但是他在兩個月前和另一名女子也拜了天地,進了洞房,可能也將擁有他們共同的孩兒。」她知道這麼說十分殘忍,但是長痛不如短痛,她看不得漾漾肝腸寸斷的模樣。

  「他有了王妃,也就是他的妻?那我算什麼?露水姻緣?或是被遺忘的棄婦?」

  「哈!我才十七歲,剛剛做了娘,怎麼忽然之間就成了人家不要的棄婦?」

  「你不是棄婦,是姓趙的太壞,不知珍惜你對他的款款深愛。」美男子都是花心郎啊。

  紅顏薄命,漾漾的命太苦了。

  「我要把趙甫節休了!」兵漾漾大喊。

  「休?」趙小蘋楞住了。

  「對,我要寫休書,然後親手交給趙甫節.是我把他休了。」

  淚痕猶濕的莊小蘋忍不住笑了出來。

  兵漾漾氣極。「你笑個鬼!我正心碎不已,你居然落井下石。取笑我這個可憐人。」

  「不是……」哎,她攤攤手心,無奈地道:「只是覺得多此一舉,既然你不要他了,打道回府便是,何必遞交休書?」

  「我還要寫一張『終生為奴』的契約書。」

  見她一副勇敢之女的神氣樣,莊小蘋不禁滿臉疑惑。

  「你要賣身為奴?賣給哪一戶人家?」無此必要吧?

  兵漾漾怒言,「不是我要做奴,而是我要趙甫節這個忘恩負義的人嘗到苦果,讓他知道女子不是好欺負的。」

  「他是小王爺耶。」太陽打西邊出來他也不可能紆尊降貴的作踐其身。

  「去他的爺不爺!他欠了我的救命大恩就應該回報我,我什麼都不要,就是要他做我的奴隸。」然後她會努力的、徹底的欺淩他這負心人。

  「這是絕不可能的。」莊小蘋開始揉搓疼痛難受的太陽穴。

  是嗎?

  「走!」兵漾漾霍地下了床榻,整整衣裳。

  「走去哪裡?回山寨?」莊小蘋不解地問。

  「立刻到文和王府。」見她的負心漢,了結這段孽緣。

  「漾漾……」饒了她吧,她的頭愈來愈痛了。

  「兩位姑娘,請別讓我們做奴才的為難。」垮著臉的侍衛迭聲哀懇。

  「讓我們進去,請你們行行好。」

  「這是王府不能擅闖。需有拜帖才能傳見。」

  「喏。」暗地裡塞過去一張銀票,兵漾漾勾著有點壞的微笑。

  一百兩?侍衛傻了眼。

  另一個侍衛也移身靠近,見了銀票亦是咋舌。

  「可以了嗎?」人人都愛錢呵。兵漾漾笑得更甜美了。

  「瞧姑娘的衣著,不像是這等大手筆的人,這銀票該不會是偷來的吧?」即使是王府裡的婢奴也會插個發釵什麼的,這兩位姑娘卻是連一個飾物也不上身。

  「不是偷的。」兵漾漾肯定的回答。那是兄弟們劫富來的,絕不是剽竊的宵小行徑。

  「這……」能收嗎?侍衛們很想收為已有,卻又惶怕不安,他們面面相覷了老半天,仍然猶豫不決。

  終於有人開口了,「你們要轉交的東西,我們呈上吧。」

  「不行,我要親自交給……那個人!」

  「那個人是王府裡的奴才或是辦事的護衛?」事關腦袋的安穩與否,所以侍衛問得相當清楚。

  「嗯……他是……」

  「是一個當小差的。」莊小蘋搶下話來。

  「報個名吧。」把銀票塞人褲腰帶的裡層,侍衛說:「你們在外頭等著,我進去把人叫出來。」

  叫?小小的侍衛有膽子叫他的主子出來嗎?

  就在兵漾漾躊躇的當兒,大門開啟了。

  一位年邁的老公公瞧見她們笑開嘴,「你們帶著包袱來當差啊,很好,年紀輕輕的,長得眉清目秀。看起來聰明又伶俐,行!」

  行個鬼!「老公公,你說的當差是什麼?」兵漾漾問。

  「伺候少王妃的丫環啊。」

  「伺候……少王妃?」兵漾漾整個人如遭雷擊,淚珠幾乎要跌出眼眶。

  「哎呀,小姑娘幾歲了?別哭別哭,文和王府是出了名的好,主子對待我們極為寬厚。」

  「我們不是……」她才不要為奴為婢,而且還是去伺候搶了她的夫君的女子。但是莊小蘋卻代為發言。「還望老公公關照,我們會盡心盡力,不敢怠慢的。」

  「好、好!」老公公頻頻撫須大笑,「你們長得如此標緻,相信主子們都會喜歡的。」

  「走……」扯扯兵漾漾的衣袖,莊小蘋咬耳朵道:「只有這樣你才能夠把那兩樣東西交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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