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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龍雅倩深受震撼,她無法置信她的母親大人竟是殺死湘姐姐的罪人。

  「為什麼呢?爹爹、大娘和二娘都已經天壽享盡,侯、爺府裡只剩下我們三人相依為命啊。湘姐姐一向柔順可人,對您也是孝敬有加……」

  「她可是謫親千金,她若存在,你這個龍二小姐如何光光彩彩的?何況五年前我便已經殺過人了,何足為懼?」

  「五年前?難道二娘的死……」

  「是我下的毒,因為我不樂意把家產和她對分!她無子、無女,見了閻王也好做伴啊。」

  「老天爺!」喉口發澀。龍雅倩乾笑兩聲。「原來我的體內流著的血液是殘忍的……」所以她狠得下心傷害無辜的莫鎖鎖。

  梅品萱倏地抓緊她的肩頭,指尖深深的刺入。「不准你自慚形穢!也不可以『良心發現』!五更一敲,戴上風冠,披上霞帔,你的聖王妃名份已是手到擒來。」

  「但是他厭棄我……」

  「只要夫妻名分一定,他愛不愛你、厭不厭你都是次要的,況且依憑你的才貌無雙和你肚子裡的那一塊肉,不假時日,金射孤定憐惜你這結髮妻。」

  「世人皆以為他是孤寡的冷小人,但是他對莫鎖鎖的疼寵卻是至極的愛熬啊。」不輕易用情,一旦愛了便是地老天荒。她好羡慕,也好嫉妒。

  如果她能夠擁有他對莫鎖鎖的深愛十分之一,她死了也甘心,甚至是含笑以終,無所憾恨。

  然而這卻是她求不得的……或許她已不配了。

  「倩兒!擦乾淚,明早可要好好裝扮一番,叫世人驚豔。至於那個中原丫環……呵呵,小玄子的眼線探子一找著她,她便是死無葬身之地!」

  「您要……」但是她已經自願離開金射孤了呀,何趕盡殺絕?

  梅品萱歪了歪嘴,得意的奸笑著,「一個女人能夠抗拒得了堂堂聖王爺的瘋狂尋愛的作為嗎?莫鎖鎖一定要死!」

  「是啊!我何婦人之仁!未婚夫君在成親日的前一天依然帶著大隊兵馬到處搜找他的丫環,我的顏面盡掃於地,市井百姓又將如何笑話我?」

  「所以莫鎖鎖非死不可!」

  「對!她是妖精禍水!世人當誅!」龍雅俏良知已喪。

  偏廳之外的金射孤冷笑厲厲,深眸裡的殘芒令人驚心動魄。

  偏廳內的母女倆則是毫無察覺的樂笑如花,各自編織美好的未來圖騰。

  王室婚典,其貴無比。

  良時已到,新郎倌卻不見蹤影,大殿之上和深宮內苑全忙亂成一團。

  「宮!你的主人去哪了?」金射獨心急的詢問。

  「嗚。」宮搖搖頭,抓抓自己的金毛,表示不知。

  「先且找人代娶吧。」王后娘娘進言,良時不可誤啊。

  「也只能如此了!希望射孤能夠趕得及跪拜天地的大禮。」

  百花國的百姓們一大早即起榻,列隊於街道上,各個跪膝於地,只為一睹聖王爺和龍家千金的婚禮慶典。

  他們仰長了頸項,只盼得聖王爺的風采俊美。

  「來了,來了!」某一小民悄聲說。

  「瞧!多麼豪華的妝嫁大禮啊!多麼美麗的車轎,和那個中原丫環當初乘坐的車轎一般尊榮耶。」

  小兵卒斥喝,「住嘴!不可吵嚷!犯上大罪不容輕饒!」

  眾人噤口,但是眼睛仍然直愣愣的眺望婚禮的車隊愈行愈近……

  「咦!」

  「怎舍?」

  大夥兒你瞪我,我瞪你的眼底紛紛打了問號,卻不敢交頭接耳。

  反而是小兵卒們低聲咕噥,「聖王爺呢,他不是新郎倌嗎?」

  「怎麼是內務總管大臣前來迎娶聖王妃?他可是個太監哩。」

  「咱們五更即奉命守衛所有街道……該不是起了什麼變化吧?」

  婚禮的壯觀陣容漸漸遠去,數丈之距,已到王宮大殿,等候禮官的宣念儀式的進行。

  端坐於大殿之上的梅品萱努力扯開笑容,心裡卻是氣懣的!

  居然叫一名宦官代為迎娶她的寶貝女兒?顏面光盡掃於地了。

  內務總管依著儀式,掀開轎簾子,攙扶著一身豔紅的新嫁娘。

  但是站定位之後,他手足失措的慌惶了,禮官也不知如何讓這婚禮的繁雜儀式順利進行……

  王后娘娘心急道:「射孤怎麼還不出現?」難道婚禮作廢?

  「王后,請寬心,王弟不是胡為的人,雖然他們脾性偶有物異。」唉,他這王君兄長也無能置喙啊。

  「主上!時辰將過……」禮官揖禮,敬稟道。

  「這……」真主兒不見,如何成親?

  就當眾大臣竊竊自語,氣氛甚是詭奇的時候,金射孤大踏步的走進大殿。

  金射獨重重的呼喘了一口氣,「王弟!你讓王兄的心提吊得顫抖!」

  「哎呀,」梅品萱忍不住逾越身份的出聲,「快快換上喜服啊,良時將盡!」聖王爺怎麼一身雪白的絲綢錦袍?

  金射孤忽逸出一抹魅惑人心的俊笑,在場的親王貴官無不為之吸引。

  他走向新嫁娘,一把掀開她的鴛鴦紅蓋巾,睇凝著那張又驚又喜,既羞且赧的粉雕玉容。

  「爺……」心頭的小鹿亂撞,她從沒有見過金射孤這樣含笑的瞅視。

  「行過跪禮,你便是聖王妃了。高興不?」眼裡的最深處隱藏著毀滅的亮芒。

  龍雅倩發自肺腑的臊笑道:「高興!這是妾身的榮幸。」幾乎是想望一輩子的願景啊。

  「本王命令你做什麼,你可以無怨無悔的一概承接?」

  「爺是妾身的准夫君,也就是妾身的主宰!」

  「既是主宰,那麼本王『恩賜』你苦役終身,到死為止。」的確是恩賜,否則她應當死無全屍,曝露芒兒野。

  「呃?」龍雅倩震呆住了。

  「射孤?」金射獨也不禁詫異。

  「聖王爺您可別是生了風寒,說了不自知的昏話吧?」梅品萱連忙走下金石玉梯,她的心跳差點停止。

  「梅夫人的這兩句話已經犯了大不敬的諱罪。」他倏忽揚聲大笑。

  「這奴才……奴才……」究竟是怎麼了?美夢不是即將成真才是!

  龍雅倩顫抖的問聲,「所謂的苦役意指的是邊野疆地的奴隸嗎?可為什麼?我是你的妃子啊。」

  「妃子?我們行了拜禮嗎?『迎娶』你的該是內務公公吧。」

  冷抽聲接二連三的響起,眾人全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明明是一樁國婚,怎麼新娘子須淪為最下等的苦役工?

  「不!」龍雅倩撕心裂肺,痛喊著,「你不能這樣待我!我的腹中已有王嗣……」

  「那是王嗣嗎?你不怕我拔了你的舌?」

  他的笑容仿佛是血魔,叫她應不出話來。

  「帶他們進來……」金射孤仍是挑眉邪笑。

  一旁護侍在側的將軍連忙步出大殿,迅速的將殿外兩名遭受五花大綁的囚奴抓進來。

  「小玄子!」梅品萱瞠直瞳仁。

  「恭大夫?」龍雅倩一踉蹌,鳳冠跌摔下。

  「夫人!」小玄子哭啞了聲,「不是奴才告的密!是聖王爺昨夜把奴才抓去拷問。所有擒捕莫鎖鎖的奴僕也全都鋃鐺入獄了。」

  「你全招了?」梅晶萱慌忙問。死奴才!成不了大事,「你該不會拖我下水吧!話可不能亂加栽贓!」

  「夫人,是您命令奴才……奴才縱然有一千個膽子也不敢殺死二夫人,何況奴才和莫鎖鎖毫無怨仇啊。」

  「聖王爺……」梅品萱咚地跪下。「小玄子一定是拿了那賤婢的好處,故意陷我於不義,那賤婢一定是眼紅倩兒的……」

  啪啪兩聲,金射孤運氣掌刮,毫不收力。

  嘶叫不已的梅品萱痛得難受,她的牙齒全掉落出來,整個嘴巴全是鮮血淋漓。

  金射獨嚴聲斥喝,慍怒極了,「梅夫人!究竟你做了什麼?」否則射孤不可能如斯怒火狂燒,連他這王兄都不禁一凜。

  「奴……奴才……」

  龍雅倩突地插了嘴,「恭大夫把一切全招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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