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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倘若不是湯羿閻趁隙而人,先他一步迎娶她這美妻,他也不會夜夜輾轉難眠,滿腔怨恨難平了。

  淨茉想問問他,為何羿閻因他而曾經誤解於她,然白依依已經先一步質詢道:「喂,你是哪根蔥啊!為什麼認得我的小後娘?」

  東方俠眯細眼,「你就是湯爺的繼女?夏棠和亡夫所生下的……」

  這男人一定非比尋常,他的態度和口吻都太奇怪了。

  東方俠轉向淨茉,他滿溢著感情哀痛道:「你是如此的美好,不該屈就他的續弦妻,更不陔成為被質疑的後娘!任由你多麼的良善,旁人絕對會對你有所質疑,這是人性啊!」

  她驚凜不已,這初次見面的男人竟然流淚,為了她?

  白依依暗暗打量,她圓溜溜的雙眸亮采極了。

  這叫東方俠的怪男人一定喜歡文淨茉,而且也認得羿閻,難不成這其中有著好玩的曲折?她看著文淨茉那無辜且茫然的神情,心底有了主意。

  擺脫掉癡情的東方俠後,她們主僕四人回到湯府,待淨茉先回房後,白依依命令婢女們一定要統一口徑——全熱記她所編精采絕倫的故事。

  隨後,她在正廳候著,除了那兩名婢女外全讓她這小小姐給斥退。

  湯羿閻不禁莞爾,他看著她神秘的閂上門,並且一副有口難言的掙扎模樣。

  「怎麼?小女孩有什麼難處理的麻煩?」

  「爹爹!」十指扭呀扭的,幾度開口卻又無聲。

  這倒招惹出他的興致了,「昨日不是還好端端的,今日忽然有了煩悶?是不是出門玩得不盡興?」

  「爹爹知道我和娘一道出門賞花燈?」

  「黃昏就回來了吧,管事告訴我了。晚些時候我再帶你們出門,花燈還沒有點亮,甭急。」

  「爹爹可知曉我們為何匆匆回府?」

  「呃?」湯羿閻揚眉,心忖,該不是淨茉身子不適?

  他站起身,想立刻到主房去探視淨茉,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中以她認主了。

  「爹!」可惡!她把這怨氣完全投向淨茉身上! 「爹爹你識得東方俠那個男人嗎?」

  他渾身一震,像是遭受極強烈的驚嚇。

  白依依更加篤定了這棋下得對極了,「今兒個我們遇到了東方俠,那是一個溫文儒雅的翩翩佳公子。」

  「是巧遇?淨茉她的反應?」每說一個字他的喉頭就燒痛難當。 

  「這回是巧遇,不過婢女們悄悄告訴女兒,娘她似乎好幾回在後門外與他私會,並且還……嗯,還相依又相親哦。」

  「什麼?!」

  此時,兩名婢女依之前套好的話同時應答,「是的!上一回下大雷雨的時候,夫人她其實是和那男人在後門見面。」雖然這麼誣陷夫人很不道德,可她們做下人的也只有聽命的份。

  萬箭穿心也不過如此罷,湯羿閻幾乎要倒下丁。

  原來是他自作多情,她根本是和舊情人耳鬢廝磨之後才遇上大雷雨,而她居然一片純情的誑了他。

  什麼她是為了煮姜湯才摸黑出房,全是一派胡言!她以為他是任由她玩弄股掌之上的愚蠢男人嗎?

  可恨的是他竟還相信她的淚眼汪汪,相信她的清白身!

  白依依趁著他容色鐵青時繼續編造故事,加油又添醋曖昧的說著。 

  末了她歎了口氣,「爹爹呀,娘和東方俠究竟是啥關係,怎麼背著我和他樓樓親親,一副怕我瞧見的遮掩樣兒呢?」裝天真她白依依認了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只見湯羿閻的眼底眉尖積聚上可怕的噬血痕跡,他難堪的聽著她好學不倦的問著一旁的婢女們——

  「姘夫是什麼呀?為什麼路人指著娘和東方俠說這話呢?」

  他狂了!亂了!

  打開大門,直往主房裡沖奔!

  經過的男僕和女婢們見狀不知所措的忙著避開,爺兒像是吃人的魔。

  「文淨茉!你這寡廉鮮恥的女子!」

  「夫君?」見他沖門,淨茉一駭,只能往後退,被他遇到了角落。

  湯羿閻捏住她的下顆,蹦出死神似的寒氣冷聲,「好啊,你這與人姦污的惡婦竟背著我勾搭上東方俠!想我擊敗多少仇家和敵手,這一回居然栽在你手中,我竟錯信了你。」

  姦污兩個字刺疼了她,她的幽幽瞳眸跌墜出串串淚珠。  

  「你不能又冤了我!我真的不認識東方俠,今日我才知曉他的真實樣貌。」

  「你倒是坦白你在街市中見過他!因為自知無法再否認到底了,倘若不是依依天真的說出,我這會是不是成了你暗暗嘲笑的蠢夫啊!」

  「依依告訴了你?」她輕喃,「可她回府時對我說她不會……」

  「不會把你的偷情髒事對我說?」

  「不是的……」依依不是自個兒應允她不會生事造謠的嗎?如果依依說了實言,羿閻應該明白她與東方俠之間並無瓜葛。

  「閻,求你聽我解釋,我可以解釋的……」

  睇著她這脆弱無辜的神情,他的心百轉千折。

  不!他不能出口,不能由她再一次玩弄他的感情

  「你以為你的謊言我會再輕信?解釋?你無從解釋起!這一回有了三個人證,包括依依在內!」

  「你信依依,不信我是嗎?」淚水洶湧狂流,淨茉眼中的他依然是她深深切切愛眷不已的男子呵。

  他狠絕了心,她的淚只會令他更加狂亂!「依依是個天真乖巧的女孩,她沒有道理冤枉你,更何況她一向視你為親娘般的和善、喜歡,她是如何的心性我明白得很!」

  「所以你否定了我?你的心中早已判定我是個罪人是不?」因為他對她的愛少得可憐,甚至無半點情意。

  「為什麼會這樣!我是這般深刻的愛著你,為什麼要把莫須有的侮辱加諸在我身上?」

  他可以不愛她,她愛著他就好。他可以冷淡她,她心如刀割或是鬱鬱寡歡都好,但是他怎能把她的愛情踐踏在地上呢?他冤枉了她,毀損女子最重視的名節,雖心痛,可她忍下了,千不該萬不該的是他竟然連一點點的柔情也吝惜予她。

  他的手勁加重幾分,她的下顎被捏疼了,可是她已經沒了感覺,只是直直的仰望著他,即使淚水阻擋去她的視線。

  原本的她輕輕顫抖著身子,如今她卻是僵硬得恍若是雕像。這轉變使湯羿閻更加篤定她由原先的驚凜到這個時候的默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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