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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就算你只幫……娘她夾食,因她是你的夫人,可我呢,我是你最疼的呀!」

  湯羿閩敲她一記頭,寵溺之情溢於育表,「沒錯!你是我最疼的乖女兒。」

  她挨向他,親近極了。當然她總是甜美的對他笑著,但是此刻她已快被妒火燃燒得五內俱裂。

  她要當的不僅是最疼的乖女兒!

  於是白依依開始時時裝病,好讓湯羿閻抽出時間來照料她、關心她,並且疏離那自以為是賢妻慈母的文淨茉。

  這一夜,她思念他極了,又聽底下人說他和文淨茉一同入浴,太、太不該了。

  恩愛呀?哼,她可不允。

  她佯裝作了噩夢,大吼大叫又大哭。

  奴婢們喚不醒她,自然連忙稟告她的爹爹。

  她用力按壓眼睛四周,逼出了淚。

  熟悉的足步聲令她更加賣弄她的畏驚和脆弱。

  「依依、依依!」

  羽睫眨呀眨了會,她張開一雙濕霧的眼睛,「爹爹……」

  「噩夢罷了,不必害怕。」湯羿閻哄哄她。

  她投入他懷中,扯住他的外袍,「別走哇,我不敢睡,我好怕哇!」

  他讓她靠貼著他的胸口,溫語,「好!爹不走,爹陪著你!」

  「真的喔!」他的心跳聲音令她迷戀,「爹爹可不能趁我睡下了就離開,不然我一定又要作噩夢的。」

  「真是小孩兒心性!」

  她啄親他一口面頰,羞了羞的又窩回他的懷中。

  她才不要睡著呢!他一定會丟下她去陪文淨茉。哼,那浪蹄子真可恨,如果消失了該有多棒。她要詛咒她快消失,乾脆去投胎吧。這樣爹爹就又是她一個人的了,雨兒那些人只是伺候著的婢奴,她才不以為意。

  想著想著她帶著笑弧入眠。

  湯羿閻將她放在榻上,為她蓋上絲被。

  「真像!圓圓大大的眼睛和褐色的髮絲。」

  所以他打從心裡疼寵依依,因為她和寶艾、寶美的相似。

  移情作用吧,他的雙生妹妹已經芳魂飄飄。

  九年前爹親承受不了千金散盡,以及被最信任的結拜兄弟所設計陷害的痛苦,選擇了服毒自盡。

  娘親跟隨丈夫到黃泉,她上吊了。

  當時十歲的寶艾親眼見到這一幕,天生就帶著心疾的她隨後窒息而亡。

  在外地的他得知消息匆匆返回家門後,他只好帶著寶美相依為命四處流浪,他甚至當過乞丐,偷過食物。

  寶美和寶艾相同有著心疾,不能受刺激的她勉強活了下,卻因為東方俠的悔婚而發病死亡。

  東方俠悔婚的理由竟是他愛上一名女子,非卿不娶。

  倘使東方俠的確情有獨鍾,他也不會勉強他和寶美完婚,但是他不該以殘忍的絕斷言詞傷害寶美,她何其無辜!

  因之,他無法原諒東方俠!並且連帶對那名橫刀奪愛的女子心生恨意……

  所以他娶了淨茉,除了寶礦,除了依依的選擇以外,他的決定乃是為了折磨淨茉,這個狐騷惡女!

  然他似乎錯責了她,她的清白之身和那不像是欺人的純淨氣質令他掙扎、後悔了。

  他禁不住自己的意念——與她情纏,甚至是交了心!

  他深深愛著的雙生妹妹一一離他而去,永遠的天人相隔。所以他把這分兄妹情轉嫁到依依的身上。

  「依依。」他撫摸她的褐色長髮,十五歲的她已經是個小美人胚子。

  寶艾心病瘁死只有十歲,來不及享受豆蔻年華。

  寶美年芳十九才亡,帶著遺恨和傷慟,她在黃泉底下仍然悲痛流淚嗎?

  他是個失職的兄長,既不能護愛她們終老,還讓她們承受了最殘忍的命運。

  夜,更深、更沉了。

  白依依主動找上淨茉,約她去欣賞花燈。淨茉咬牙答應了,她盼著依依能夠接受她,至少別那樣憎惡她。

  雖然她從不在嚴寒時節出門,指指點點的非議和可惜的眼光總是令她不自在。

  白依依狀似天真無邪的安慰,「反正你不是真正的殘疾嘛,不用理睬。」

  「謝謝你。」她虛弱的笑著,打起勇氣來。

  她們並未乘轎,隨同的兩名婢女緩步跟在後頭。

  淨榮困難的一跛一跛邁開步伐。

  「文小姐!」一個男人突然扯住她,她一駭,用力甩了開。

  「你的腿不是不便嗎,怎麼不坐轎子!」急切的憂心極為明顯。

  「公子逾矩了,況且我並不認識你。」

  「我是……」唉,東方俠詞窮了,對她而吉他是陌生人。

  「請讓讓。」

  「湯爺為什麼任由你出門,他對你薄苛了是不?」

  「你……」詭異的感覺襲上心頭,淨茉倏然脫口問,「難道你就是東方俠?」

  他大喜,「文小姐識得在下?我、我是……是是……」無能成句的結巴正表達著他的極度欣悅。

  倘若不是家中財業驟然生變讓他必須南下指揮局勢,文淨茉該是他東方家的長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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