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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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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的驗屍報告上亦作如是解。 然而就在前些日子,他無意中得知叔叔根本不是病死!他是因頸子裡被刺穿人一根鐵釘窒息而亡……當時負責驗屍報告的仵作許是收受黑心錢而折壽,他是由仵作的兒子口中得知這其中的真相。 但件作的兒子卻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不知是誰教唆賄賂其父幹下這有違良心的歹勾當。 玉驚破誓言揪出兇手,並懲其罪。他查遍所有和叔叔玉堂有生意往來的敵對和好友,也查了玉府的奴僕粗婢,但是無一是涉嫌的兇手。 如今只剩下兩位嬸娘了。 殺夫?動機呢? 他清楚若是嚴刑拷打也未必問得出,她們之中任何一個就算是兇手也不可能承認罪行。畢竟是死罪。 所以他暗暗查探,並且下自身亡故的佈局,他忖思,如果他這主事的爺兒不在人世了,兩位嬸娘的戒心至少除去大半,他要瞧瞧她們如何吞併玉府的每一樁營生,又是如何再和好人聯手危害其他人。 所以他化身為白髮老翁元希先生。更進一步即是成為兩位嬸娘的心腹,好讓她們說出當年殺夫的該死惡行。 但是惟一令他後悔的是,淨菟為他所流的眼淚。 他竟對她的淚有了感覺?不可思議呵,縱使是玉旋的生母他也一向無心無緒。 玉爺的不近女色可是遠近馳名。他憎厭和女子之間的糾糾纏纏,那是既無聊又可笑的風流。 但當他「死亡」,淨菟撫屍痛泣的那一幕他親眼所見。一切的一切,她的心、她的情無不令他心疼至緊。 甚至感到碎了心的痛,和一種甘甜滋味。 那小傢伙當真把愛情給了他! 雖然他弄不清究竟是為了什麼,她要對他死心塌地的愛著,強烈的念著?但是他卻因此欣喜千萬。 顏真打斷去驚破的恍惚,「之前你不是查到白香和黃菊是『對食』嗎?應該就是她們為情、為愛謀害丈夫了啦。」陷入感情泥滑中的男子,似乎時常恍恍惚惚的喔。 所謂的對食即是指女子的斷袖癖啦,那兩個中年女人可親愛的哩,難怪不曾妻妾爭寵,或是勾心鬥角。 玉驚破第十九次以「欣賞」白癡的眼光對著顏真,「她們可會坦實認罪?」若是簡單的查凶,他何必裝死啁。 顏真聳聳肩,「兄弟我只是對小嫂子十分心疼啦。」 「不必你多心!」 喔哦!這眼神差點叫他摔下椅子,險險忘了心跳。 恐怖! 他敢和老天賭一往,玉驚破若是對那一株菟絲小花無情無愛,呵,殺了他,他也不會相信的啦。 第六章 七七四十九天。 淨菟這未亡人,卻是從來未曾夢過亡夫。 她決定去祭墳。然而一個婦道人家按規矩,只能在祖宗祠堂裡行跪哭大禮,所以她趁暗夜到廚房去準備吃食和酒,帶上一束香與鐮刀。 寅時初分,她由後門偷偷的溜出去。 一抹英挺的身影隨後跟上。 山路泥濘難行,加上掙菟的雙手提滿重物,她走了一小段就已經薄汗淋漓。 可她是從小堅強過來的,啥苦沒嘗過?咬著牙,她不畏顛躓的仍是到達墓地。 荒草淒淒,黃土漫漫。 淨菟緩緩的走上前,她撫著墓碑,欲哭卻無淚。 碑上刻著的玉驚破三個字令她疼,英才早逝四個字更叫她痛。 「相公!」我來見你了。 她先把提籃擱下,取出鐮刀開始割除雜草。 雪早溶,氣候漸漸回暖;這墓地四周的雜草雖不長,卻也生了滿。 費了好大工夫終於除完草,自然的,她的左手也留下幾道刀傷,右手心則因握力的關係而紅瘀一片。 四色素果擺置妥當,一大束清香燃點上,她執香跪拜,久久、久久。 插好香,她依舊雙膝跪地,「相公……你在黃泉底下可曾思念過我?你可過得好? 「我曉得你不愛我的,可我還是要告訴你,我好愛你。雖然我沒愛過人,也不太明白愛情究竟是怎麼地,但是我那樣、那樣強烈的想著死去的你,這就是說書先生口中的愛情了是不?」 她扯開唇角,努力的笑出,可淚光已是瑩然,迷瀠了她的眼,「如果不是為了那三個小孩子,我好想跟你一塊兒去。相公、相公!」 淨菟的輕聲哽咽、柔情訴說,全都人了另一個人的耳。 也入了他的心。 甚至起了一圈圈的漣漪。 玉驚破走上前,扶起為愛哀慟的她。 「元先生?」她一嚇,慌忙抹著淚。 「少夫人十分思念……玉爺?」 她無言,想得心呀扭曲成千百個結。 「玉爺對少夫人你可有承諾?你們之間可有波瀾?」 「沒……」 「既然如此你何必自作多情?又何苦困住自己?」這話很狠,很毒辣,更是不留餘地,但是他必須敲醒她,否則往後她的日子如何挨得過? 玉驚破的「復活」之時尚在未定之天,他不允她夜夜噙淚,躲著人輕泣。 淨菟仰望著他,她忘了要掙脫他的懷抱,只是瞅著他,眼神眷戀。 玉驚破不禁大駭,她是不是傷心過度而失了心?他竟然想逃避她的眼神,竟然感到心緒翻騰。 夠了夠了!他都為她悸動了情思,難道要他完完全全栽在她手上? 他猛然推開她,她跌了一大跤。黃土揚揚,沾染得她狼狽不堪。 「該死的——」自己!他狠狠咒著。 應該離開,管她要死不活的痛苦不已!管她要祭境祭到何時! 但是他竟不能不管。 煩! 他一把拉起她,粗魯的手勁弄疼了她。 而他的聲音更是火爆,「不准你再用這種古怪的鬼眼神瞅我!」他已經很久沒有如此失控過了。 為商之道首重冷靜和沉著。一向訓練有素的他居然因她而破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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