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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眼一瞠,女兒言下之意是暗喻她是個庸人?

  養女不教、養女不教!

  「瞧瞧你哪裡有公主樣!連個胭脂水粉都不抹!腳下穿的是什麼鞋?宮鞋和宮服都被你丟到一旁去晾著啊!」

  朱令予露齒笑道:「不是告訴過您,兒臣一抹上胭脂便會犯頭痛!至於繡花宮鞋,穿上腳怎麼練功?宮服美則美矣,但是飄飄然的,走起路來會覺得礙手礙腳。」她身上這男人褲裝才是最佳選擇。

  「予兒……」

  茶水灌夠了,朱令予霍地起身,豪氣干雲的拍拍太后的肩膀。「兒臣要去練功了,親愛的母后大人歇歇吧!您老了。」她很有孝心的。

  看著女兒遠走的纖盈背影,太后氣急敗壞的喊道:「不准再和奴才們一塊蹲在地上喝酒劃拳!也不准再和人勾肩搭背,失了身份!」

  「聽見了。」頭也不回,她揚揚手,步出慈安宮。

  太后不禁仰首長歎。予兒回答的是「聽見」而不是「遵旨」。

  一旁的老太監掩嘴偷笑,這一局照往例仍是十四公主大勝;太后娘娘依舊是輸方,莫可奈何哪。

  朱令予快瘋了!

  她一定要出宮溜溜,否則她的骨頭都會僵壞掉。

  紮好坊間常見的男人髻之後,她把銀兩掃進貼身荷包裡,露出孩子氣的笑容。

  「公主,」宮女小苔端捧著一盅甜湯走進殿內,「您又要偷跑出宮了?」

  笑睨了她一眼,朱令予朗聲道:「本公主是光明磊落的出宮,不是偷偷摸摸鑽狗洞。」

  這倒是!單憑公主一身的好本領,禁衛軍們哪擋得住她。

  況且公主連太后和皇上都敢杵逆了,哪個嫌命太長的蠢人膽敢惹怒鳳顏?

  「這甜湯……」

  「你喝了吧。」她要去飲酒吃茶。

  小苔不敢,「可是這是禦廚特地為公主您準備的,調氣補血,養顏美容……」

  「哩巴唆!」她連胭脂都懶得抹了,還養個啥顏?

  不想耳朵長繭,朱令予一邊往殿外走,一邊頭也沒回的反手丟了一顆小石子。

  「哇!公……公主!」手上的盅盤跌碎一地,小苔欲哭無淚。

  她又被公主點穴了啦。

  每次都這樣!得兩個時辰才能自動解穴耶。

  天子腳下的太白樓一向是熱熱鬧鬧,客人的喳呼聲幾乎震破屋瓦。

  店小二開心的為樓上的熟客上菜、斟酒。

  「俠女,這陣子忙些什麼?咱們老闆叨念你好幾回嘍。」

  「手下敗將。怎麼,他還想和我拼酒?」她可是千杯不醉,萬杯微醺。

  一旁的陪客粗嘎的爆出大笑,「俠女的身體內流的全是花雕酒,叫你的老闆重新投胎,以酒代茶自小訓練再說吧。」

  一桌子的大漢中,有的是來往南北的商賈,有的是流寇小賊,有的是殺豬宰羊、叫賣粗食的市井平民,還有那一身破破爛爛的老乞丐。

  在座惟一的紅妝便是大夥口中的「俠女」。

  她穿著素白的寬鬆膝下裙,裙下是絲綢長褲和功夫襪鞋。

  神采面容上一點兒胭脂唇彩也沒有,頂上甚至紮了個少年的圓髻,不見尋常溫柔的女子風華。

  然而青山黛眉之下的一雙麗目恍似幽黑的深潭,隱隱閃動著活潑的炫光,叫人不由得生出好感來。

  她不是旁人,正是大明皇朝的十四公主朱令予!

  眾人一陣笑談間,魯漢子對眾人稱她俠女有些不苟同,但見她的小手一舉,毫不客氣的往身邊的他擊拍一掌。

  「有種的話,皇城外郊來場比試!」

  「來就來!以為我大陳怕你啊!」不過就是個十七歲的小女子唱!

  但是他還真的怕咧!她的手勁未免狠了些!

  老乞丐忙著吃肉喝酒,卻不忘瞟去一眼,「妞兒,你師承何派?武功招式那麼複雜。」方才見她在街上打跑地痞,救下一對老夫婦。

  「境外隱士。」朱令於乾笑了下。

  她總不能據實相告說,被請至皇宮裡教導她輕功和內功的幾位師父就是各領風騷的一代武宗,而她在宮外所結交的奇人異士更是神神秘秘、來頭不小。

  即使是少林寺的靜譯老和尚也讓她偷了不少東西,他老人家的五繒白色須甚至曾被她給剪個精光。

  殺豬的黃胖子一口氣吞下兩顆菜肉餃子,含糊不清的笑說:「俠女,你是我見過最上道的傢伙了。」

  宰羊的江小販可氣得很咧,「什麼傢伙,人家俠女她還沒許婆家!」好歹幫她留點給人打聽。

  「對啦!她是美得不可方物啦,但是你認為有哪一個『正常』的男人會想把她娶過門?」

  黃胖子的話也有道理!

  俠女不僅武功高強,最要命的是她比男人還要豪氣干雲,動不動就來個「友好」的、足以傷筋剉骨的一拍!

  除非是打不死的十八羅漢才敢奢望娶回這般的「非凡」姑娘。

  偏偏,十八羅漢可是光頭和尚咧。

  「喂!有啥樂子?」朱令予對他們的談話置若未聞。她的筋骨快要生銹。

  「廟會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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