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倌琯 > 浪漫公主 >


  「你怎麼也在這兒?難不成你也和這些畜生一塊兒胡鬧?」她一向舉止合宜、端莊賢孝的好媳婦啊!

  淑妃跪泣著,「臣妾知錯,請太后責罰。」

  然而膽大妄為的女娃義正辭嚴的搶了白,「犯個鬼錯!嫂子你是殺了人或放了火?」

  「予兒!」

  「母后,嫂子是被兒臣拖來的,要罰也是罰我才合情理。」

  她就認定自己這做娘的罰不下手是吧?「為什麼拖她過來?」

  可憐的是她的確捨不得怒責這心肝內。

  「難道要她整天睜著淚眼等待您那皇帝兒子偶爾為之的臨幸?她的人生不僅無趣,甚至快要乾枯了。」

  造孽。「當著幾十個奴才的面,聽聽你這……」

  女娃練過武、長了薄繭的右手掌拍上太后的肩膀,十分「放肆」的扯開喉嚨,「我說,太后老人家啊,當著奴才的面,您不好意思教訓女兒吧,這樣吧,我陪您喝喝茶,咱們母女先往您的慈安宮!」

  言之有理,予兒畢竟是她惟一嫡出的公主,其尊榮嬌貴不比一般。

  不知不覺的太后和女娃兩人勾肩搭背的一同走向慈安宮,跪成一地的太監宮女們總算得以喘一口大氣,不必擔心被拖下去斬頭。

  「還是麼公主了得!三兩句話便把太后給……」擺平了。

  福全抹擦著額際的汗水,縮縮脖頸,「別說是太后,即使是皇上也奈何不了她!」

  「是呵,麼公主受寵的程度無人可及。」無形中,也罩了他們這些奴才。

  咻呼!一隻畜生低嘶不已,小太監苦惱的搔搔頭。

  「總管大人,這十幾隻豬啊羊的如何處置?」

  「先拖到後園子吧!」再聽候公主的發落。

  「那麼,我們這一夥子人咧?」

  「當差啊,晚上公主可能會召集咱們拼酒小賭。」

  「是!」大夥兒一呼而散,期待著暗夜的到來,甚至可以想見那又是多麼的刺激和盡興。

  退下的人潮中有人忍不住高呼公主千歲千千歲!

  嚇了一身香汗淋漓的淑妃根本站不起身,幸賴貼身宮女的扶持才能勉強站起。

  「娘娘甭怕!有麼公主的『保護』,您不會受罪的!」

  另一宮女亦是附和道:「太后和皇上都不是麼公主的對手。」不是指武功,而是那兩位權傾天下的人根本是屈居下風,誰叫他們一個是愛女愛到心坎裡,另一個則是寵妹寵到天地變色亦是無怨無悔。

  「身為堂堂的十四公主,瞧瞧你,穢亂宮中,該當何罪……」端坐在慈安宮內的太后唇一抿,瞪視半晌才問:「你在做什麼?朱令予!」

  「掏耳屎啊!好聽仔細母后大人的訓話!」看她多孝順啊。

  不成樣子!「別以為我的放縱是永遠的恩典!前兩日你這公主之尊和宮女們一塊兒滾爛泥、打水仗,哀家全一清二楚。」

  「深宮內苑歸您老人家所管……」眼線和狗腿爪牙一大堆。

  太后繼續數落著,「昨夜竟然還和奴才們飲酒狂歡,玩那個韓信賭術!」

  「喂,倒杯茶潤潤喉。」

  「是的,公主。」一旁的老太監忙不迭地伺候著。

  太后的臉色刷地綠了。

  「哀家在訓誨你的不是,你竟敢聽而不聞?」

  「又是哀家!貴為太后,哀個屁,不過是死了丈夫!」

  「朱令予!」她怎麼生下這孽障啊!

  上前拍拍她劇烈起伏的胸脯,朱令予撇撇嘴,「兒臣不是對您不敬,喝茶潤喉是為了要和您談談心,說說體己話。不要這麼愛生氣,小心您的亡夫盼到您真和他相聚。」

  太后氣得眼睛斜了,嘴角也略微抽搐,「你竟敢詛咒哀家?這是大不敬的罪行,倘使是別人……」

  「倘使換作別人早已腦袋掉地,一命嗚呼。」但是她不是「別人」,她是太后最親最愛的親骨肉。

  其實她也不是恃寵而驕,只是被困在這華麗牢籠的生活,實在是難受至極。

  且偏偏不知是哪個該下地獄的鬼發明這一套煩死人的繁文總節,壓得人幾乎窒息。

  太后怒極生悲的哽咽著,「都是本宮」時心軟!當初就不該依著你的意,聘請那些武林怪胎教導你什麼拳腳功夫。」

  「母后大人,那是英明的決定!」否則她早早拿著包袱,離開皇宮逍遙過日。

  「射禦書數和琴棋書畫,你只會射禦和高來高去,東飛西跑的!」

  一想起四年前親眼目睹她飛簷走壁之餘,還能射中一隻俯衝而下的大鵬鳥那一瞬,仍是驚心動魄。

  沒想到骨架子纖細至極的她,竟是能夠以一抵十的武功高手,為娘的自己雖然欣喜于女兒的自保能力,然而打小就不馴,而且沒個閨女嬌羞模樣的女兒,竟是越來越豪放爽朗了。

  簡直是男人性情,甚至較之男人更為英姿颯颯!

  她這太后的的確確是個不折不扣的「哀家」呵!

  「予兒,你要母后我為你操多少心,白多少發啊?」

  「庸人自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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