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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火燒冷宮的驚駭傳遍整個王宮內外。這一次,邵邊野堅決把綿綿接入他的龍閣中與他晨昏相守。

  連封疆大使諫言上表他也毫不妥協;向來,怒王的嬪妃分居後宮,怒後獨居內殿,怒王的龍閣寢宮從未有後妃踏人過。

  怒王此舉無非是違反祖制,但是他的決定已無庸置疑。

  這一日,內殿中的宮奴綠玉躡手躡足的走人內殿,她在飲盅中滴人一滴黑色玉露,露液一散開來,她立刻將它喂人況柔盼的口中。

  然而況柔盼的檀口內竟然被塞了一圈帛絲,綠玉打起哆嗦,明白事蹟已敗露。

  「大膽奴婢,竟然喂毒給怒後娘娘!」

  「韓侍護?奴婢不……不敢……」她手一軟,飲盅滑下,摔個粉碎。

  韓刁方冷凜著氣喝問:「說!你下了什麼藥?是不是因為此藥,怒後娘娘才會昏迷了兩個月?」

  綠玉嚇白了臉色,她認罪,「侍護恕罪!奴婢是奉兵府大人的命令,這個迷藥並不會傷害娘娘玉安,只是讓娘娘昏睡。」

  「況處三?怒後是他的女兒,他迷昏怒後應是害怕自己的歹惡奸計被她揭發吧。」

  「奴婢不知,是紅玉交代奴婢做的,她說兵府大人有重賞。」

  「果然,紅玉的假口供也是那個老傢伙所唆使。綠玉,怒後娘娘的昏迷是否有解藥?」

  「那黑玉露是兵府大人由天山取得的,只要三日不再食用,娘娘即可清醒。」

  「聽著,不准和其它人說嘴,三日後待怒後娘娘清醒過來,本侍護會向怒王代你求情。」

  綠玉忙不迭地磕頭。

  三日後。

  邵邊野冷著一張俊容,坐在他膝上的綿綿卻是笑深梨渦。

  她算著這三日的豐碩戰果,嗯,她贏了七十六兩銀子。

  錦榻上的況柔盼悠悠轉醒,輕輕呻吟出聲,左斷臂的傷口使她擰緊柳眉。

  「娘娘萬福!」眾宮奴紛紛跪下。

  綿綿連忙跳下地,她沖向榻邊,關心地詢問道:「還疼是不?對不住,都是為了救我,您才會被刺了一劍,又被小老虎咬斷膀子。」

  況柔盼睜開眼,她想坐起身,奈何體力虛乏到她連要給一個微笑都覺艱難。

  綿綿更加地自責了。她是妃,柔盼是後,妃子也算是王后的奴口吧,是她黴運給王后。

  「該說對、對……不起的人是我……」

  「不不!我是黴運奴,現下成了黴運妃子,不僅是您,連邵邊野也因我而燙傷受罪。」說著,她忍不住灑下淚花。

  她的身子被惟一熟悉的強健胸膛擁摟住,她抬起淚眸,哀哀地瞅著對她憐惜備至的夫君。

  此情此景,況柔盼低歎了。

  「恕妃,怒國中只有你一個人有權直呼怒王的名諱,我真的羡慕你呵。」

  綿綿瞪圓眼睛,她只能呆呆地笑。直呼怒王名諱有啥好羡慕的呢?又不會多賺點兒賭錢!

  邵邊野沉聲問:「怒後,你慘遭斷臂的那一日是恕妃主動邀約你的嗎?而那名已死的殺手刺了你一劍,他可是恕妃所指使?」

  「不!」況柔盼閉上眼,淚水撲簌簌滑流而下。「當時是爹爹為了保臣妾後位,冒臣妾之名找來恕妃,那名樂師則誤傷了我,小老虎撲向我也是個意外;倘若恕妃慘死,我就是天下第一罪人了。」

  「人人都說我是天下第一黴運奴呢。」

  邵邊野輕輕地敲綿綿一記頭,這小女人大贏賭錢一直亢奮不已,冷宮中的老棄妃全因為輸賠荷包而咳聲歎氣,甚至想向他這馴妻不嚴的怒王抗議。

  況柔盼咳了幾聲,她睜開眼,祈求的仰看著依然令她心悸動情的邵邊野。

  「爹爹的作為全是因著臣妾,我不孝,無能阻止他鑄下、滔天大罪,如今我招了,爹爹可能因此而受嚴懲,這更是臣妾大不孝了!怒王,請求您手下留情,放他一條生路可否?」

  邵邊野沉吟不語。況處三私下買通官臣上奏處死綿綿乃是欺君大罪,他難以寬待。

  況柔盼急了,她連咳幾聲,吵啞地泣訴,「就當我這一條斷臂償抵他的罪吧,怒王,求您饒他不死。」

  「況處三煽動百姓包圍王宮,甚至於火燒冷宮的主使者亦可能是他,這罪能否輕饒?」一想及當時烈火沖天,他幾乎以為他的綿綿成了火中亡魂,他便恨不得親手將況處三千刀萬剮。

  眼見虛弱的況柔盼因為焦慮而喘息困難,綿綿氣得掄起小拳頭往邵邊野的胸膛一陣猛捶。

  「喂,殺了況大人,我又不會因此而高興。」玩骰子玩贏了才會高興老半天嘛。

  邵邊野任由她為他按摩,他淡道:「家有家規,國有國法,怒國雖然不如盛世大唐,但也不能枉法縱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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