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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專注的、霸情的眼神令她一凜,她慌了,不曉得應該如何而對她的夫君。

  「你不自在?因為我?」沉抑的啞嗓隱隱藏著狂熱的悸動。

  「我……」一想及自個兒的身份,綿綿連忙掀被下床,對他一福。「臣妾……嗯,大王您……」糟,這些彆扭的宮話她不太會說。要是他覺得她失了分寸而對她更加不理睬……

  邵邊野猛地抓起她,近乎兇惡地吼著,「你對我用『您』!你自稱是臣、是妾?」該死!這疏離感衝擊得他快要失控。

  綿綿圓瞠著水眸,他的惱怒令她更加惶然不安。她很努力地在當一個妃子,很努力地讓自個兒行禮如儀呀!

  她倏忽大駭,想到自己方才在大殿上竟然昏了去。完了,這算不算是大不敬?他會不會因此而攆走她?

  她顫聲道:「今日是大王的納後之喜,懇請大王快回內殿陪伴怒後。臣、臣妾想歇下。」如果怒後以為她是故意昏迷,施展媚術和她搶奪夫君的話,她這個恕妃可能就要成為奴女了。

  邵邊野狠狠地擒捏住她的下顎,她吃了痛,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他的黑眸裡有著冰與火的痛苦煎熬,「你敢趕我走?迫不及待的希望我去陪伴另一個女人!」

  「她是怒後,今日是你們的洞房花燭夜。」她的識大體和不嫉妒應該使他讚賞才是。

  這絕情的混賬小女人!他對她的呵寵竟讓她當成是驢肝肺,不值珍惜?

  他勁力一使,使她仲跌在柔軟的錦榻上。「仇綿綿,無論你如何的恨不得甩開本王,你是本王的恕妃,這是不容改變的事實。」

  驚恐不定的綿綿只能無助地看著邵邊野俯身而下,面對他壓迫人的狂暴神態。

  他吻著她,懲罰地吮吻裡毫無柔情。他的劍眉緊擰,眼神沉黑如墨的瞅睇她的淚眼迷蒙。

  他輕輕地咬一口她的下唇,將上頭的少許血絲含人口中。

  邪魔的聲音隨之傳人她的耳裡,擊痛她脆弱的心。

  「恕妃,本王現在就如你所願的回到內殿和新後洞房!從明日起,你可以安心的待在香閣,過著沒有本王叨擾的生活。我想,你不會有閨怨,更不會寂寞,養尊處優的主子生活總是比個奴兒舒心暢脾。」

  市井小道中的耳語相傳——

  「前幾日的封後大典出了岔,那個從中原來的恕妃故意昏倒,和新後爭寵奪愛哩。」

  「聽說那個小娘娘仗著怒王的眷戀,不肯向新王後行跪拜大禮,太過分了,怒後可是咱們的主母!」

  「怒後好可憐哪,她是咱們怒國的女子,人不親土親,咱們應該站在怒後這一方,漢族姑娘奸詭無比,是壞賤蹄子。」

  「對!對!怒王萬歲!怒後千歲!」

  暗巷中,況處三撫著長須低笑著。

  一旁的心腹不解地問:「大人為何要屬下散播謠言?」

  「如此一來,民心一定是向著柔盼的,她可是公認的賢淑雅婦。」

  「屬下不懂,即使百姓們因此而厭棄恕妃娘娘,怒王也不會因此而將他遣返大唐中土。」

  「搭橋前必須先鋪好路,老夫尚未想到如何幫柔盼鞏固後權,不過這也或許是多慮,畢竟以柔盼的姿色,那個小不點兒哪裡是對手。」

  「極是!怒工總是男人,對那個小娘娘不用多久就會厭煩了,之後怒王一定會迷上怒後的豔采。大人,您這國丈爺兒就快高升了。」

  「哈哈哈……」

  「什麼?」

  「爹,小點兒聲!」

  況處三吹鬍子瞪眼睛地道:「女兒啊,你這是有名無實的怒後!」

  況柔盼赧了赧美顏,「怒王不想……不想和女兒圓房,女兒總不能眼巴巴地求他。」

  「宮奴們不是說怒王他每夜都待在內殿裡?我以為你已經攫獲他的歡寵。我問你,大婚後的這兩個月,他連摸你一摸、碰你一碰的欲念都沒有?你們兩夫妻不是同榻而眠嗎?」

  況柔盼難堪地低垂螓首,囁嚅不已,「怒王他、他都是和衣而眠,待女兒行之有規有矩。」

  「規矩?你們是婚配的伴侶,晚上他不和你談心,不與你飲酒?」

  「怒王總是看書或是批摺子,或者是和韓侍護到練功房競技。成婚後他沒有和女兒說過話兒。」

  況處三用力擊桌,氣得面色泛紅。「那麼你不會對他……他是你的夫君啊,閨房中的事府裡的的老嬤嬤不是全教了嗎?你打小勤練的舞藝呢?難道他連瞧你一眼的興致也沒有?」

  她神色戚然,「怒王的心中有了人……」

  「哪一個騷奴蹄?」他絕不容許任何女人威脅到柔盼的後座。

  「其實怒王一直深愛著她,他是為了試探她的心意所以戲言納後,結果卻弄假成真。爹,怒後位置應該是仇綿綿坐擁,是我竊取了原本屬於她的……」

  「不可能!這兩個月怒王從未踏人香閣一步,那漢女已經是棄妃了!」除非他所安排的眼線不濟事。

  「不見她,怒王內心受到的折磨更是巨大,夜寐中,怒王甚至低呼她的名字!爹,女兒這怒後其實和冷宮中的女人沒什麼不同。」

  「你是內殿的女主人,任何嬪妃都不能奪走這至高至尊的權威,既然恕妃是你的障礙,那麼我就讓她消失,徹底的消失。」

  況柔盼大驚失色,「爹,不成,你不能傷害仇綿綿,她只是個小女人,她是無辜的……」

  「她只比你年幼一歲,無辜?難道讓你獨守怨寂,你不無辜?」

  「這是女兒該受的,怒王根本視我為草芥!」這認知曾經令她心如刀割,但是這是無可改變的事實。

  對於邵邊野的傾情,她難以棄絕,甚至因著他對待仇綿綿深刻的愛和怒而心疼他的癡。

  她不是狠毒的女人,做不出來傷害無辜的殘忍之舉。況且,即使仇綿綿這個障礙消失了,邵邊野可能轉戀別愛嗎?不!她非常的懷疑。

  況處三憤怒地叫囂,「太沒志氣了!我況處三的女兒難道連一個魯姑娘也比不過?柔盼,聽爹的話,把那騷奴除了,否則一旦她身孕龍種,你的後位就不保了。」

  況柔盼連退幾步,拼了勁地搖手,「女兒不能從命,爹,別傷害她。」

  「怒後!」

  「爹,女兒求求你!」得到後位她已經汗顏,怎能殘殺仇綿綿,手染血腥!

  況處三猛一揮袖,低聲咆哮,「婦人之仁!等丟了後位,你後悔莫及。」

  「恕妃娘娘,請留步。」

  剛從冷宮「玩」回來的綿綿一見到內殿裡的首席奴婢紅玉,她偏歪著頭,怯懦地忙問:「是不是我不能到冷宮去?這也犯了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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