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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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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低喝驀地在易襄湖的身後爆開,嚇得她急轉身面對。 一個看似上了年紀的嬤嬤橫眉豎眼地瞪著她,「你是派在哪個地方工作的?誰准你在這兒遊蕩的!」 「我、我被派到廚子陳大娘那兒幫忙。」 「那還不趕緊去廚房裡幹活!該死的丫頭膽敢偷懶,下次再被我揪著肯定賞你一頓排頭!」 你這個肥臀大肚、滿臉惡毒皺紋的臭老太婆!倔性子的易襄湖心底雖然這麼罵著——外表卻必須表現出一副恭敬柔順的模樣著實折煞她。「是,奴婢下次不敢。」 那位嬤嬤重重一哼,腫得像只肥鵝大搖大擺的走開。 易襄湖一邊走一邊扯著衣角啐罵,不知怎的越是叨念卻越感鼻酸。驀地停住腳步,她緊咬著唇極力忍住哭泣的衝動。 好想離開這裡!想逃離紛紛擾擾的一切、逃開她身上那莫須有的殺人罪名,想回到那個岩痞蛋的身邊,哎唷……怎麼搞的,越是這麼想就越覺得委屈想掉淚…… 「你還好嗎?」 突如其來的一聲輕問駭著了易襄湖,她驚跳起來轉身戒備。 一襲青蔥色的薄紗綠衣映入易襄湖的眼簾,她飛快揚起眉睫凝望眼前那張溫婉細緻的臉龐。陌生女子一身的輕盈柔弱,純然白皙的雪肌穿襯著身上那一件水袖綠裳看起來嬌嫩而婉美,仿佛將翠色的綠葉初春穿在身上。 「嚇著你了?」女子歉疚地淡淡一笑,「對不住,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我見你的臉色蒼白好像很痛苦,所以……」 易襄湖見陌生女子身上的衣著和自己身上的僕役裝束不同,隱約猜著她一定不是奴婢之類的人,於是連忙欠身行禮,「小的給姑娘請安。」 女子忙揮手,「我不是什麼小姐身份,你別同我行禮。我是郡南王府裡的舞娘,叫祈袖,杜祈袖。」 易襄湖皺眉,「舞娘可以在這郡南王府裡亂跑嗎?」不會啊,她覺得這王府裡還挺森嚴的。 杜祈袖垂下螓首咬了咬唇,「王爺特許我的。別說這個了,你還會不舒服嗎?要不要到我的房裡休息一會兒?」 「謝謝杜姑娘的好意,不過我得趕緊到廚房那兒幹活去了。」易襄湖不敢和郡南王府裡的任何人多接觸以免啟人疑竇,欠了欠身連忙轉身離開。 別再多想了!易襄湖在心底這麼暗自提醒自己。現在最要緊的,就是調查出當初將殺人罪名栽贓給她的人。關於岩子君、關於情愛……此刻的易襄湖已經沒有餘力去思考了。 知縣大人的府邸內,為了表示對於岩子君的尊敬,特地隔出一座別院供他任意使用並且嚴禁任何人打擾。 窗外綿綿密密地飄著白雪,這場雪已經下了兩天,將觸目所及的大地鋪成一片白皚,然而雪勢卻依舊不見停歇。 「君爺,這書信上頭說了些什麼?」沉不住氣的魏忠怯怯開口。 岩子君沒有回應,只是仰起頭輕輕歎了口氣,接著往後坐躺在紅木椅背上,狀似疲憊地閉上眼。「派入郡南王府的密探前後至少六、七人,所能得到的最終訊息卻是一封信。」 「一封信?」 「郡南王究竟有沒有陰謀造反的關鍵證據,就是一封他和鎮西衛大將軍往來的書信。」 魏忠的眼裡立刻升起希望,「這麼說只要咱們找出這封信就算順利完成任務了?!」 「對。」岩子君睜開淩眼,緩緩坐直身面對屬下。「只是你認為找出這封關鍵信函有這麼簡單嗎?」 「也、也對。咱們派進郡南王府的高手密探就有多少人了,卻怎麼也進不了郡南王那只陰險狐狸的書房。」 「出去吧,讓我靜一靜。」岩子君將手肘撐放在桌面上,交握的雙掌蓄滿力道,卻苦無著手發揮的機會。 魏忠才想轉身離開,門外卻響起敲門聲,一個僕役走了進來。「岩大人,這是京城傳來的飛鴿傳書請您過目。」 接過紙片的岩子君越看越蹙眉,叫一旁的魏忠也跟著屏住氣不敢大聲呼吸。「君爺,是誰傳來的消息?」 「皇上。」飛快閱畢,岩子君謹慎地將紙片舉到燭火邊燒毀。 「聖上生氣了嗎?我們竟然在任務完成前暴露了行蹤,讓郡南王得知我們的消息。」 「沒有。皇上只是催促我們儘快調查出郡南王究竟有無謀反的意圖。」岩子君閉上雙眼捏揉著眉心,抿緊的嘴唇和緊皺的眉睫在在說明他的煩鬱。 皇上若是以嚴詞責備岩子君,那麼此刻的他心情或許不會如此低沉。不僅僅是因為這項任務事關重大,對於自己辜負了聖上的期望遲遲未能有所進展,岩子君心頭的壓力一天比一天沉重。 突然,門口又走進一名僕役遞出一隻傳書。「岩大人,這是岩老爺給您的急書。」 「我爹?」岩子君接了過來,原本狐疑的神情隨著閱讀完畢而轉為無比的煩躁與憤怒,只見他將信紙揉成一團忿忿扔進一旁取暖的炭爐,寫著黑墨字跡的宣紙立刻燃燒成灰燼。 「君、君爺?」 「出去!」 岩子君的一聲低吼駭得所有人莫不噤聲逃開。 什麼叫做他「愧對」梁辛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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