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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魏忠立刻扔下碗筷抹抹油嘴,「是,大人。」

  「一會兒安排梁姑娘和耿太醫他們去休息。」

  交代完,岩子君和易襄湖就在店小二的引導下,步上二樓越過通廊來到最邊角的一間上房。

  「請兩位爺兒好好休息吧!」店小二在轉身前不動聲色飛快的將一張紙條塞進岩子君的手裡。易襄湖看見了,撇撇嘴,不想理會這其中的神秘意味。

  他不說,就是把她當外人,既然自己是外人,那她又何必自討沒趣的開口問?

  哼,她又不是吃飽了沒事兒幹!

  逕自走到桌邊為自己倒了一杯水,易襄湖捧著茶杯折到床榻旁坐著,刻意不出聲、不搭理岩子君。

  這時房裡原本燃亮的燭火因為窗口掃進的一陣夜風而熄滅,易襄湖不耐煩的走到窗邊關上窗,適巧岩子君打亮火摺子點燃燭光。

  沒有人嘗試開口,於是狹小房間內又恢復成一個人堵在床邊、一個人坐在桌子旁沉思的畫面。異常靜默的氣氛有一種風雨欲來的詭譎寧靜感。

  然而此刻的岩子君已經無暇顧及身旁的事物,他的腦海裡塞滿了各個回報回來的消息,幾乎讓他一個頭兩個大。

  當日由他派遣數名宮中高手潛入郡南王的院邸中調查是否有買通人馬、企圖謀篡的線索。因為對方是當今聖上的親國舅,若是一個環節出錯處理不當,不僅傷害兩方的和氣,更可能讓郡南王有了出兵京城的藉口。

  就因為此事影響之大、牽涉之廣,所以星上才會將此機密任務交予運籌帷幔、心思細密的他處理。為了聖上的信任,他說什麼都不能出錯,可見其中壓力之大。

  然而最新的消息卻傳出派遣深入郡南王府的密探有三人相繼失去聯繫,恐怕多有不測。

  難道是郡南王發現了這一次的調查行動?

  原本調查進展頗為順利的情況,如今急轉直下幾乎陷入停頓,甚至更糟的狀態,這叫岩子君怎麼笑得出來?

  至於易襄湖的事更不用提了。

  他當初以信鴿傳書拜託一位宮中的御前捕頭替他揪出誰是栽贓易襄湖為殺人犯的主謀,誰知傍晚也傳回消息說因為有不明人士從中介入讓調查情況陷入膠著。

  「嗐!」除了歎氣搖頭,岩子君實在束手無策。

  望著眼前微光搖曳的燭火,千頭萬緒的他不由得感到一絲疲倦與深沉的無力感。

  可是全然不知詳情的易襄湖卻隨著房裡的沉默而益發地憤怒。

  他這是在幹嗎?跟她冷戰嗎?

  為什麼不說話?因為厭倦她了嗎?早上的時候還說要留住她的笑聲,誰知道晚上就厭煩了她的存在。神神秘秘的,打從中午開始大家就像在打啞謎似的拼命趕路。

  啥也不告訴她,防她像防賊似的!當她易襄湖是什麼東西啊?

  她都沒跟岩子君算方才那一筆賬咧!

  在她面前夾菜給梁辛蘿?他要想表現他們兩人的親密也沒必要在她面前吧?踐給她看?以為她會嫉妒不成?

  易襄湖越想越火,捺不住性子的她霍地從床榻邊站起身,走到岩子君的面前叉著腰,燃著一身的怒氣瞪著他。

  「怎麼了?」

  「還問我怎麼了?我……」

  叩叩的輕淺敲門聲打斷易襄湖的話,兩人有默契地轉頭望向房門口。

  已經子時了。是誰啊?

  第六章

  敲門聲在半夜三更響著,另有一種戰慄的詭譎感。

  易襄湖站在桌子前瞪了岩子君一眼。這是在幹嗎?沒聽見敲門聲嗎?他擺明瞭懶得動要她去開嘛!

  「行,我去開,不敢麻煩你這位大少爺!」

  她才剛跨腳越過岩子君身旁,卻被他一把扣住往後推。「我去。」

  「好痛!」不小心撞到桌角的她齜牙咧嘴的揉著手肘瞪他。到底在做什麼啊,這傢伙!

  來到門邊的岩子君冷著一張臉,掌心悄然蓄滿力道,他霍地推開門板。

  「君哥哥?是我,辛蘿。」梁辛蘿嬌貴的小臉怯怯地笑了笑。

  岩子君輕蹙眉側身讓她進房,「這麼晚了,有事?」

  只見她捧起手中的託盤笑得溫婉,「我知道您現在事多心煩,晚上又見您吃的少,所以請店小二準備了一碗紅豆湯給您。深夜冷涼,您可得當心別受寒了。」

  「嗯,謝謝。」

  「別跟我客氣,君哥哥。照顧您的生活是我該做的事。」梁辛蘿笑得含蓄,端著託盤來到桌邊,「易大俠,我擅自作主也替您準備了一碗,希望您不嫌棄嘗嘗看。」

  易襄湖飛快睇了岩子君一眼,吸口氣,她努力擠出笑容佯裝一派自然,「梁姑娘太客氣了。」

  「辛蘿,不早了,你快回房休息吧。」

  心事煩鬱的岩子君已無暇顧及易襄湖秀逸俏臉上的異色。

  他禮貌地淡笑著拍拍梁辛蘿的肩,沒想到自己這無心的舉動會帶來另一層親昵的含意,岩子君只想早早把她送走,「今天兼程的趕路,想必你也累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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