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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一臉陰惻的易襄湖才想轉身離開,卻被早一步發現她的意圖的岩子君出言攔了下來。

  「易大俠,我見這市集上來往人多,光憑魏忠一人恐怕無法護得我們周全,就勞煩你勉為其難充當我們的護衛了。」

  「是啊,易大俠,我們需要你!」魏忠老早被她方才那一記迅雷不及掩耳的削葉神技給折服。

  「你根本不用人保護!」還裝?這傢伙的武藝比誰都要好。

  岩子君溫文地搖搖頭,笑意溫煦。「在下不過是一介文弱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只有一點經世濟民的淺薄才能罷了,哪兒能派上什麼用場呢?勞煩你了,易大俠。」

  不等她的同意,他飛快轉身又和情意脈脈的梁辛蘿往前走去。

  留下易襄湖在後頭繼續她的狂犬病發,和一臉崇拜不已的魏忠。

  「啊,岩大人真不愧是官仕的榜樣,瞧他多麼的謙沖自穆啊!」

  易襄湖差點兒沒一跤跌死。

  「君哥哥,」梁辛蘿突然站在一個賣發簪銅貨的攤子前,「你說這個簪子好看嗎?」

  「哪一個?」

  「這個。」輕輕執起攤子正中央的流蘇簪飾,梁辛蘿嬌羞的湊近岩子君的身旁,情意暗許地默默凝視他俊美無儔的側臉。「你說戴在我頭上好看嗎?」

  「你說這一個?」

  岩子君瞥了她手中的發簪一眼,沒興趣,反倒是被攤子角落的一個薄銅制的花鈿釵給吸引。簡單的樣式給人一種大方無贅的利落感,他心一動直覺地拿起那支銅簪舉到眼前細細賞看。

  見狀,一旁的梁辛蘿笑容漸失。「君哥哥?」

  難道他認為她比較適合這樣的款式嗎?低下頭,她直覺地想伸手拔下自己頭上這個流蘇細垂、樣式華麗的玉翠金鈿。

  「小姐,你做什麼?這是你今天早上特地梳理的髮式,為什麼要拆亂?」

  一旁服侍的彩梅大聲嚷嚷攔住主子的動作,「我說未來姑爺,咱們家小姐是個官家千金,才不適合這種沒款沒式的銅簪子,戴出去會被人家笑死的!」

  「哦?」

  岩子君也不動氣,興味地挑了挑眉。望著趾高氣揚的女婢,他轉了轉指間的銅簪,笑意溫和。「我沒說這是要給你家小姐戴的。」

  「未來姑爺!」

  「彩梅。」神情有些黯然的梁辛蘿拉住彩梅搖搖頭。

  不再理會她,只見岩子君執起銅釵回轉身,拿在半空中眯起眼眸不知在比劃估量些什麼。

  不遠處的易襄湖看見他拿著某個東西朝自己又比劃又思量的,沒好氣的雙手環胸撇開臉不理他。

  「嗯,不錯。」自己的眼光沒錯,果其適合襄湖那略帶英氣的氣質與神采。

  不能拿一般的胭脂俗粉來比較她,他的襄湖自有一種簡潔利落的美。

  「辛蘿,挑中你想要的了嗎?」握著手中的銅簪,岩子君隨意一問。

  只見梁辛蘿神情微黯的放下方才拿起的發簪,「沒有,君哥哥。」

  「是嗎,可我見你打從剛才起不就一直看著這金簪?」岩子君隨手拿起它,一併遞出掌心裡的銅釵,「店家,就這兩個。」

  「嗐,爺兒,一共九文錢。」

  爽快付了錢,岩子君將金簪放到梁辛蘿的手裡,又拿起銅釵朝一臉微慍的易襄湖隔空比劃估量幾下。嘖,該把它戴在哪一邊好呢?左邊,還是右邊?

  「未來姑爺!」

  「彩梅,不要。」

  彩梅甩開梁辛蘿的手,「奴婢斗膽請問您,這一支銅簪您打算送給誰啊?」

  岩子君放下手,側身直視彩梅,溫煦爾雅的噙起笑,他的眼簾卻不見笑意散播。「你的確是斗膽。」

  在他淩厲的眼神下,不只梁辛蘿低下頭,連一向趾高氣揚不知分寸的彩梅,這會兒也沒膽抬頭回應岩子君的視線。

  「我岩某人行事需要你的批准?」

  他輕柔如徐風的語氣卻讓她們主僕兩人戰慄不已。

  「誰許你這種質疑我的特權,彩梅?」岩子君居高臨下的淺柔輕問,「是你家小姐,還是梁大人?」「君、君哥哥,彩梅她……不是故意——」

  岩子君笑了,笑得溫和極了。

  「我知道她不是故意的,只是想弄清楚是哪一位大人物賦予了她淩駕我的特權罷了。」

  這時,驚駭得突然站不住腳的彩梅咚一聲當街跪了下來!「岩大人,奴婢再也不敢了!」

  不遠處的易襄湖見這陣仗愣了一下,沖身上來。「怎麼回事?」

  感覺到她就站在自己的身旁,岩子君眉宇間的冷峻終於在此刻稍稍舒緩。

  選擇在今天對這個仗恃傲物的劣婢嚴詞伺候,是因為他再也不想姑息容忍這樣的下人。他們岩家並不時興用嚴詞厲訓來對待下人,可也絕不允許奴僕逾越本分,徒讓他人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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