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方子衿 > 冷面羅剎 | 上頁 下頁 |
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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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她好早就起床,替白豫恒煮了日式早餐。有飯和好幾道小菜,還有味噌湯,而米飯上還用開胃的芝麻裝飾得十分誘人。 被她吵醒的白豫恒精神不濟的咕噥著:「搞什麼?一大早吃飯?又不是日本人,會消化不良……」 但在她企盼渴求的眼光下,他還是乖乖的吃完一桌子的食物,不忍令她失望。 吃飽後,他打了飽嗝舒服的躺在沙發上。原來這小鬼會煮飯是真的,不是說假的。 可憐哪!在家裡過的不知是什麼樣的生活,才十九歲就知道要看人臉色、仰人鼻息的討飯吃。他在心中為她編了個可憐的成長背景,暗自唏噓。 在美國的莫子璧焦急得好幾天沒有好好睡一覺,眼睛內的血絲都出現了。 原本期待的聖誕節新年假期現在對他而言,竟成了比惡夢更不堪的夢魘。 他最疼愛的小妹已失蹤十天了,沒有任何下落,令他憂心如焚。十五年來,他們兄妹相依為命,自從父母生意失敗相偕自殺後,他獨自撫養妹妹長大,她是他活著的最大原動力,現在妹妹不見了,他急得幾乎發狂。 顧不得自己是虹雲集團在美國銀行集團主席的身分,他的一通電話硬是把大老闆、也是他的恩人之一的薛敦誠給請了來。 在他們廣大的人脈管道下依然找不到莫子琮,莫子璧心焦的無語問蒼天,為何老天竟如此折磨他? 拍拍他的肩,薛敦誠安慰他道:「沒事的,懸賞已發出去,很快就會有消息進來了。」 他苦笑。子琮是他唯一的親人,他無法那麼樂觀的待在家裡等消息。 莫子琮的下落懸賞一百萬美金,一時之間整個紐約為之沸騰,找她可比淘金快得多。 很快的,消息接二連三的進來;不過都指向同一個方向——機場。 翻了好幾天的旅客名單,好不容才在一班飛往臺北的名單中發現她的名字。 他們不禁面面相覷,臺北?!子琮竟會到臺北? 雖然她是在臺北出生的,不過後來便隨著莫子璧住在日本,之後又到美國,十五歲被「關」進瑞士的學校,沒有莫子璧帶領,她是不被允許離開學校的。 她居然會隻身到臺北? 莫子璧只覺得不可置信及匪夷所思。 這時,薛敦誠的行動電話響起。 只見他不語,應了好幾聲之後便結束通話,他的臉色相當凝重。 「有子琮的下落了。」 莫子璧聞言,喜出望外。 「不過,先別高興得太早。又失去消息了,我們去一趟臺北吧!」 在飛機上,薛敦誠才告訴他:「我太太見到子琮了,也曾送她回她住的飯店,並留電話請她到我家住,她推說有事拒絕,不過她允諾會去家裡玩。」看他一眼,薛敦誠冷靜依舊,「這幾天放假,我太太本想請她到家裡玩,於是上飯店找她,才知道前幾天飯店因為房間一個月前被人預訂,要替她轉訂其他飯店,但她說要去找朋友便結賬走了。」 「就這樣?」莫子璧不敢相信。 「就這樣。」薛敦誠此刻也只能這麼告訴他:「她的下落又不明了,沒有人見到她,而她的機票錢及住飯店的費用都是用你給她的信用卡付的。」 也就是說,除非她再刷卡,否則根本沒人猜得到她下一個會出現的地方。 莫子琮住進白豫恒家已半個月,每天除了在柴米油鹽的八荒九垓中奮鬥外,其餘時間她便沉溺在他的書房中。 白豫恒豐富的藏書令她咋舌,真看不出一個這麼愛罵人的人竟有這麼多的書,莫子琮告訴自己要重新評估這個冷漠的人。 雖然他很冷漠,卻也有一絲溫情,至少他收留她,讓她免於在歲末寒冬時節流落街頭嘗受饑寒交迫之苦。 傍晚,開始下起雨來。又大又急的雨像用倒的一般令人措手不及。 下雨,莫子琮是不怕的。若是綿綿細雨,她還能頗有興致的倚窗駐足,欣賞兩中即景及聆聽雨的交響曲。 但今天下的不是綿綿細雨,而是風雨交加的滂沱大雨。一向畏懼狂風暴雨的莫子琮開始慌張不已。 昔日曾經多少個雷電交加的午後及夜裡,家裡只剩她一個人在,雷聲撞在她心上像鬼哭神號的呼喊,窗外的雷電則像催命符般折磨她年幼的心靈。現在雖然她已長大,但對雷電的恐懼絲毫未減,尤其在這樣的夜裡,獨自一人在家比什麼都教她害怕。 白豫恒今天下班後到哪兒去了?為什麼這麼久還不回來?她記得只要是這樣的天氣,哥哥一定會馬上回家陪她。即使她在學校裡,只要她打電話給哥哥,他都會安慰她。 又一道巨大的風伴隨著驚人的雨勢而形成巨大的聲音刺激著她的每一根末梢神經。她立刻拿起電話撥回家,回應她的卻是莫子璧的電話答錄機,她傷心的掛掉電話。 在哥哥的心中,工作終究是最重要的。 傷心加上害怕,讓她不由自主地搜尋屋內可供躲避的地方,一如以往每一個獨處的風雨夜般,她把自己藏了起來,藏在一個風雨驚嚇不到她的地方。 白豫恒一進門便察覺屋內有異樣。 他是個對任何事都非常敏感的人,所以一進屋便冷靜地在門邊張望著。 首先,那個乳臭未乾的小鬼不見了,其次是家中的燈沒關,然後是晚餐做到一半,有些菜還只弄了一半。 他輕聲的在屋內徘徊,想找出不尋常之處。 莫子琮應該沒出去,因為鞋子在,況且以她這兩周來的表現,她並不是個喜歡外出的人,不過現在人呢?雨持續下著,聲勢已明顯的減弱,但是雨量依舊驚人,在這樣的夜裡聰明人是不會外出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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