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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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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含情卻是眉飛色舞的撫掌笑道:「好耶,殘月樓中那麼多秘筧,有好些我都看不明白,現在有樓主的師父把陣,那……」說到一半,她忽然頓住,一臉黯然。心想她三番兩次那樣失禮的對他,他還肯指點她嗎?她好後悔。 她單純的心思明白的寫在臉上,冷清寒安撫著,「他不是個會記仇的人,你可以放心。」 心細的慕雄飛問:「樓主告訴我們這些是希望……」 冷清寒揮揮手打斷他的話,「這些事,我不說,他絕不會說,而我會說,是不想他再受莫須有的責難和侮辱。」 顏含情無措的垂下頭,她衝動的性子總是讓她做錯事。淡淡的望了她一眼,冷清寒不再責備,「都退下吧。」 萍兒在山道上不停的跑著,張目四顧,尋找南宮影的身影。軍師走了,出乎她的出息料,她知道這時自己應該靜靜的待在聽濤小榭,但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轉眼間,她已跑離殘月樓好遠,直跑得雙頰通紅,氣喘吁吁,卻依舊不見南宮影的影子。 實在跑不動了,她頹然的停下腳步,眼眶一陣發紅,但隨後,她看見了南宮影,他站在不遠的一棵樹下,也正望著她。 她不敢相信的揉揉眼睛,他的身影仍清晰的映在眼簾,她雀躍的向他跑去,不料腳步一個跟槍,狼狽的跪趴在地上。 南宮影走向她,將手遞給她,拉她起來,她感到他的手很暖很暖。 「追來做什麼?還這麼不小心。」他語意淡然,微帶薄責。 她柔婉的笑笑。「萍兒是軍師救回來的。」 深深的望著她,南宮影輕歎一聲,「我已經不是軍師了。」萍兒急急搖頭,不平道:「為什麼?軍師,那些事明明不是你做的,你為什麼要承認?」 「你怎知不是我做的?」他淡淡的反問。 她怔了一下,堅持自己的想法,「我就是知道,軍師不是這種人。」 「我不是這種人,那誰是?你嗎?」他狀似不經意的問。 喇地一下,她的臉色變得慘白,慌亂的搖頭,「不是,不是我,不是我。」 注視著她的神色,他語重心長的道:「萍兒,自從救你回來後,我一直將你當親妹子一般,我不願你出事,懂嗎?江湖不是你這樣的女孩該待的,該收手時就收手吧。」 驟然。萍兒的神色冷漠下來,「軍師在暗示萍兒什麼?萍兒做了什麼?」親生妹子?見鬼了!誰希罕當他妹子。不願讓他看出她的受傷,她只有戴上冷漠的面具。 「我不知道你做了什麼,其實我知不知道也無關緊要,重要的是你,你知道你做了什麼或正要做什麼嗎?」他沒有看她,將目光投向空中幾朵漂浮的雲。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是一個盡本分的丫頭。」她的聲音漸漸弱了下來,夾雜著一絲哽咽和一絲白自嘲。 他搖頭,「萍兒,樓主不是傻瓜,楚落塵更非等閒之輩,我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吧。」言罷,他舉步離去。「軍師,軍師你去哪裡?」萍兒急喚。 南宮影只是揮揮手,一句話也沒有留的漸漸遠去。 萍兒想追上去,但終究沒有行動,只是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臉上兩行清淚滑落。 癡園之中開鑿了一個人工湖泊,湖水清清淡淡,如一方明鑒,卻更綠,綠得泛著碧玉的色彩,也更幽邃,深得見不到底。 楚落塵抱膝坐在湖邊,離湖很近很近,他的白袍下擺己被湖水浸濕,他就這樣坐著,身子一傾便會摔入湖中,但他似乎未曾察覺,只是呆呆的坐著。 風並不大,卻仍吹起他的發,吹動他的衣袂。黑髮拂在臉上,他的臉色就如身上的白袍一般白,不見一絲血色。良久,他撥開臉上的發,平滑如鏡的湖面映著他的臉,一張絕世的臉。靜靜的望著湖中自已的倒影,忽然他衝動的一擊湖面,陣陣漣漪漾開,水中的絕美容顏頃刻間化去,但沒有多久,待湖面平靜如初,破碎的容顏又完好的重映在湖中。 呻吟似的歎了一聲,他別過頭去,索性不去看。他以為自己已經忘卻了,但他沒有,只消顏含情短短兩句話,便勾起埋藏於他心底深處,被包裡得結結實實一道深沉的傷。 「為什麼要來,他為什麼要來?」 「因為他,一切都變了。」 這是顏含情說的,但當時,他看見她怨懟的臉與另一張淒冷的面容疊在一起,一樣有著對他的恨,對他的怨。 腦海中清楚記得那怨毒而森冷的聲音。 「你為什麼要來?為什麼要來?本宮的一切都被你破壞了,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 他感到一陣窒息,曾經有人帶著這樣怨毒的意念,將一雙冰冷蒼白的手掐上他的頸脖,使他無法呼吸、無法思考,死亡曾離他那麼近,幾乎觸手可及,是有人救了他,縱使他們並不希望他活著,但仍救了他,因為他高貴卻綁著枷鎖的身分。 楚落塵用力甩甩頭,企圖將腦海中不堪回首的影像甩去,但沒有用,昔日的夢魘歷歷在目,他記得那張淒冷美麗的臉變得憔悴蒼白,甚至是蒼老,怨毒而森冷的語聲也變得虛弱無力,唯一沒有改變的,是對他的恨與怨。 「自從有了你之後,一切都變了,本宮的一生都毀在你手裡,你……果真是個煞星……」那聲音漸漸變弱,然後再不曾出現過,那美麗雍容卻對他充滿怨恨的女人離開了他,永遠的離開了。 雙手壓覆在臉上,他不懂,為何從未有心要傷害誰,卻總有人因他而莫名的被傷害。他不怪顏含情恨他,她說的沒有錯,要不是他的出現,南宮影不會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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