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馥筠 > 日落歎息橋 | 上頁 下頁
四十二


  他婚也求了,甚至還公開表明了,昨晚在夜店裡更是放下了自尊,剛才還明白的說要她別走,他還能怎麼辦?

  「當初是盈翾主動走到你面前的,這次,換你追她吧,否則,波賽頓可會咬掉你的手的。」

  挑笑望著皇甫爵,季岩朔指了指夾在旅遊書裡的一張照片,那張照片是他們的第一張合照,在科斯瑪迪聖母院時盈翾拉著他將手伸進真實之口裡頭,臉上的笑好甜。

  抓著那張照片與控訴著他要她離開的明信片,皇甫爵起身追出門外,卻晚了一步,寧盈翾的身影早已消失。

  現在他該上哪去追?他不是說過,迷路了別亂跑的嗎?

  但怎麼如今迷路的,似乎是他了。

  看著手中照片上盈翾的甜笑,皇甫爵這才知道,傻的不只有她,他自己也並沒有高明到哪去;所以,她才會不明白他,才會以為他只想甩了她。天知道她的以為是恰恰相反,他非但不想甩開早已進駐他心裡的她,還渴望她永遠別丟下他。

  她會去哪裡?她能去哪裡?

  他卻一無所知。

  這樣去愛一個人,也難怪她會逃、會誤會了,怎麼到如今他才發現自己有多不懂她!

  「我記得舅舅提過盈翾之前是在公司附近的便利商店上班的,說不定她會去找她的朋友。」

  望著一臉茫然、眼中流露無限悔恨的皇甫爵,季岩朔著實不知道自己是該偷笑還是該同情他了。

  抓起車鑰匙,皇甫爵在心裡暗自祈求,這次不論如何他都不能再把她遺失了,否則他會連自己的心一併丟失。

  手機不論怎麼打都是關機狀態,一路上,皇甫爵望著東升的豔陽,一顆心急惶焦躁,希望自己能在這一路上就瞥見寧盈翾的小綿羊與那一大包「行李」而後將她攔截,但直至皇甫爵將車停在公司大門前,望著林立的商店時,他才發現,他就連該去哪一間便利商店找,又該找誰他都渾然不知。

  捧著一把玫瑰,小心翼翼的剝著上頭的花辦放進花童的小花籃裡,寧盈翾的小臉上似乎寫著,她心裡正不自覺地數著花辦默念著「他愛我、他不愛我」的老掉牙花辦占卜。

  驀地,一股刺痛襲上指尖,寧盈翾的食指讓玫瑰花莖上一根沒拔掉的刺給刺破了,一顆圓潤的血液從傷口滲了出來。

  可惡!她怎麼連剝個花辦都不能專心?

  她回來不就是要讓自己忙些,讓自己分心嗎?

  怎麼一晃眼三天,她想讓自己忙,卻忙得只是闖禍、只是惹麻煩。

  她想讓自己分心,卻不知怎地,越是這麼催促自己,她分心的就只是那些該讓她忙得無暇去思考的「正事」。

  她怎麼能這麼不爭氣?

  一直想著一個巴不得她滾得越遠越好的人有什麼用?

  她的骨氣到底上哪去了?為什麼就這麼窩囊的趕不走腦海裡的一切?

  為什麼她的耳畔會一直回蕩她臨走前他那句要她留下的話?

  她不是不想再讓他捉弄、取笑了?怎麼如今想起他那句要她留下的話,她的心就在胸口不鬧革命,鬧著想要見他。

  「我的小伴娘,哭喪著一張臉是不是不想祝福我?」

  方孫華在甯盈翾身旁坐了下來,輕拍了拍她的小腦袋,溫柔的笑著。

  猛然搖了搖頭,寧盈翾似乎想硬借著這個動作將腦中不斷浮現的畫面與身影一併甩掉。

  卻不論她怎麼搖、怎麼甩,皇甫爵的聲音與一切似乎已雋刻在她腦中怎麼也甩不開、忘不掉。

  「好了,別想了!去換禮服,等等要彩排了。」

  看得出來盈翾是為了什麼要回來當伴娘,方孫華沒轍,只是假裝盈剿的心不在焉是她一貫的粗心大意。

  「我去替新娘拿捧花再過去。」

  將剩餘的花辦放滿花籃,寧盈翾站起身往更衣室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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