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馥筠 > 日落歎息橋 | 上頁 下頁 |
四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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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也沒動那一疊旅遊書,寧盈翾拿起那只皇甫爵在意大利時丟給她的皮包,拉開拉鍊,一古腦兒的將裡頭的物品一次倒空。 一張空白明信片因為這樣的狂風過境而不知從哪兒飄了出來,明信片上的圖案正是純白的歎息橋。 淚,滴落空白明信片上。寧盈翾拿起筆,在空白明信片上寫了幾行字,而後便將明信片放在那堆旅遊書上頭。 每一個字,似乎都是用她的淚寫的,似乎也刻蝕了她的心,讓她的心跟著每一筆劃上明信片的筆跡一併綻開。 取下手腕上的表裝進表盒裡,寧盈翾打包完一切自己當初帶來的行李,拖著一包鼓脹的黑色垃圾袋,鼓足了勇氣踏出門。 他要她離開,她這就如他所願。 就算每踏出一步,她的心就痛得沉下一寸,但她已然沒有什麼好奢望的了。 她親口說出了讓自己無法回頭的話,也親眼見到了皇甫爵的絕情,就算她傻得無法騙自己可以忘了他,就算她痛得明白自己有多愛皇甫爵,她都沒有辦法再假裝皇甫爵可能會在乎了。 她的身份本就不可能得到她以為的愛,她不是早就清楚了? 可為什麼拉著這包代表著她悲慘人生的所有,她的心哀悼的卻不是她的境遇,而是那註定只能痛的愛情? 為什麼她會舉步維艱?她不是說服了自己整整一個晚上了? 心痛得讓她好想大聲呐喊,但寧盈翾的唇卻抿得死緊,深怕一不留神,便會克制不了的痛哭失聲。 「上哪去?我不是說過,我要這包『行李』好好的留在二樓,哪也不許去嗎?」 皇甫爵的聲音穿過客廳,幽幽落進了寧盈翾耳中。 他一夜沒睡,就怕她那樣離開之後不會再出現,怎麼她一早回來了,卻又拉著那一袋東西打算離開? 「我只是要去倒垃圾。」連自己也一起丟了。 沒敢回頭,寧盈翾就怕自己一回頭,說服了自己一整晚所做下的決定會不堪一擊,而後又必須去面對那些不堪、那無盡的心痛。 長痛不如短痛,皇甫爵既然永遠不可能在乎她,那麼一次讓自己的心死透,豈不是比日日夜夜的折磨來得痛快? 「你說謊。」 這些日子以來,她說的謊流還不夠多? 她拙劣的說謊技巧還期望能騙過他幾次? 是!她是說謊,但又如何? 她現在也只能說謊才能逼自己離開了,還是,他又想用什麼方式來取笑她、戲弄她了? 「留下來。」 皇甫爵上前去拉住寧盈翾懇求,因為他有好多話要跟她說,她怎麼能這樣離開? 留下來?再讓他嘲笑她?還是等著羅豐桀來給她難堪? 「你放心,我會儘快把自己嫁了,五年之內,我就會把一切都還給你!」 甩開皇甫爵的手,寧盈翾不由分說的往他的陘骨上狠踢一腳,而後拉著那包垃圾袋奪門而出。 這一踢,讓皇甫爵劍眉死擰,吃痛的靠著牆才不致跪倒在地,以至於來不及拉住寧盈翾,只能眼睜睜看著大門在自己眼前掩上。 他有這麼可恨?他都那樣求她留下了,為什麼她還是要走? 而且,那個小傻瓜到底要他放心什麼? 她把自己嫁了才是他最擔心的事,她又怎麼能開出五年這樣的期限? 他到底該拿她怎麼辦?難不成要他把心血淋淋的挖出來她才懂嗎? 「盈翾留了這些東西給你。」 從甯盈翾房中拿了那一疊旅遊書以及皮件與手錶,季岩朔丟了一張明信片到皇甫爵眼前。 歎息橋,或許終究只能留下歎息,那個傳說,也註定只是一個很美的傳說。或許,我曾希望有一天能告訴你那個答案,卻只會讓自己變得可笑而已。如你所願的離開。放心,不該我的我不會奢求,也不會帶走。 甯盈翾娟秀的字跡讓淚水暈開了些許,明信片上的每一個字似乎都是她一聲沉痛的歎息。 不奢求?她不求,他求可以吧? 那個小傻瓜,自己帶走了什麼難道還不知道嗎? 他空了的胸口,那讓她帶走的心他該怎麼找回來? 天知道他多渴望她留在自己身邊,又怎麼會希望她離開? 她到底誤會了什麼?到底他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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