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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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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最後的希望,她離開涼亭;可一抬頭,卻見晁書霖急匆匆走來報訊。 「玄鈺,大皇子……他有意思要冊妃了。」 「怎麼說呢?」聞言,她竟感有些頭昏,險些站不穩。 「他下召命——及笄的公侯官府千金,明日進宮候選,這不擺明將要大婚?」 「他看上了哪家的千金?」她咬牙問道,不想讓自己愁思洩漏半分。 「難說。明天才見分曉。」看著女兒變得有些奇怪,晁書霖問了。「對此,你怎麼想?」 「我才不管他,喜歡左擁右抱就儘管去,與我無關!」難忍怒氣與傷心,晁玄鈺只想找個沒人的地方打殺一場!現在,什麼都來不及了! 「不可能無關的。你必須有個決定,將來怎麼辦。」 她心頭猛然一緊。爹不可能發現,她也不曾洩漏過自己的心思呀! 晁書霖搖搖頭告訴她理由。「因為皇子也命令玄鈺之妹,晁玄兒進宮,」 第八章 秋盡入冬,蕭瑟涼風,籠罩宮中;夕陽餘暉,紅霞沭目,星夜即將降臨。 御花園裡,一對華服男女一前一後緩緩走著。男子走走停停,女子亦步亦趨,許久許久,兩人不曾出聲。女子幾次輕啟朱唇又闔上,最終仍選擇靜默。 「玄兒,你可知道……我為何另外召見你?」走在前頭的李朔,忽然停了下腳步,他雙手背在身後,沒有回頭之意,語調有些落寞。 「請恕妾身愚昧,不懂這些。」晁玄鈺跟著停下。 玄兒是體弱多病、深居簡出的玄兒,不是那個熟知天下、善體君意的晁玄錳。 所以她不能有任何一丁點的才華與堅強,否則就不像她塑造的嬌柔玄兒。 兩人幾乎在同一時刻,轉頭看向東邊不遠處的偌大宮殿。 帝王居,富麗如昔;龍鳳閣,寂寥人杳。滿懷心事與誰訴?相對已無言。欲語還休,幾番蹉跎,待回首,咫尺天涯。 是她自己沒勇氣揭穿事實真相,如今也怨不得騎虎難下。 「為何上個月你沒入宮候選?你該知道聖旨已下,若不出席,也是抗旨。」李朔語中再也隱藏不住焦急與惱怒。 這是他最後的方法,最後的賭注,沒料到她卻寧願獲罪也不入宮?他還能怎麼辦?登門踏戶逼死她? 不,他要她出面告饒,絕不再輕言寬恕她,就為賭上這口氣,他連下三次詔令命她見駕。 「玄兒身體下不,突然心痛如絞,那天只得斗膽抗命。」 有一半的話是出自真心,知道他將棄她而去,另選他人,傷心如浪的將她捲入其中,無力逃開。 第一次領悟自己原來也會忌妒,總算識得情愁滋味。 可她不想和其他女子一樣,為了虛名浮華爭的頭破血流,也不想再為情愛而傷神,最後,她決定忘卻擾人俗事,反正她原就不懂這些,以後也乾脆別懂了。 「現在呢?身子好些了嗎?」雖然有諸多不滿,但李朔仍然無法遏止對她的關心。「還不舒服的話,就——」 「現在沒關係了。玄兒無意藐視君威,所以,今兒個身子好了些,玄兒便趕緊前來覆命,還望太子不計前嫌。」 「你……不問嗎?」他恍若未聞她表面漂亮的請罪言詞,在意的只有一件事。他於身後交疊的指掌緊握,氣力大到指節泛白。「不問我為何決定納妃?」 「殿下此事毋須過問玄……玄兒的意思。只要殿下自己覺得好就成。」她緊咬檀唇,幾乎咬出血痕。 那天之後,每每她爹興沖沖的跑來,想跟她說什麼小道消息,她全不理睬。 「你就連問問我選了誰,都懶得開口?」 「知道了又有什麼用?」她能阻止他嗎? 她來此,不是想聽他告訴她,他將娶哪家姑娘的。 她只想知道,兩人能否重來?即使無法光明正大與他成雙,至少、至少她想陪著他,就當一輩子的朋友,也強過異地空相思,即使…… 即使得要忍受看著他另娶佳麗,後宮三千……只因知道女人于他無足輕重,全為繼承大統而已;可「晁玄鈺」在他的心中將無可替代,這也夠了。 就為這一點,她願意賭賭看,看看「晁玄鈺」能不能回到他身邊! 「你——」 「如果……今天玄鈺哥哥回來了,您是否可以寬宥他擅離職守之罪?」晁玄鈺鼓起勇氣,看向他那讓人窺不出真心的瞳眸,小心翼翼為自己請命。 「起先幾日,我可以不計較,可現在……我不知道。」沉默許久,李朔總算悠悠開口,回眸望向她。眼中不再清澈,而是交織一片即將進發的漫天怒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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