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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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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方才她在姜大人面前沒有做任何出賣白家的事,但她不想讓他知道事情的經過,因為這麼一來她勢必得向他解釋、她是以何種方法才擺脫姜大人的;接著他就會發現,她才是個真正的危險人物——有哪個普通女人有那份能耐善使飛刀和銀針? 光是她看穿有人下毒一事,就已經讓他對她猜疑不已,要是讓他知道她身負絕技,他會怎麼看她?她不想再一次被他冷眼相待。 她只是撒過頭,盯著地板冷漠的回答:「我們之間,怕是沒什麼可談的。我不是藍香蘿,不是你名正言順的夫人;要談心,請找別人談去。」 他放開她的肩膀,退了數步,表情也回復成他向來冷傲的樣子。 若非剛才看到她和姜仲堯談話的那一幕、仿佛她差點就要被姜大人帶走,他也不會為此出現難得失控的舉動;他一直都在克制自己別違背承諾碰她的。 他看得出來她擔心的是什麼,因為他也是如此。 他其實不在乎她是誰,就算她是真正的藍香蘿也無妨。他無法解釋原因,但早自她出現在他面前那時起,他就已經決定,她一踏進白家門,就是他的人,他說什麼都不會輕易讓她走。要她冒充藍香蘿,只是個隨手撿來的藉口。 那個晚上,她看來是這麼的無助,讓他無法遏止自己對她的憐惜。 但是現在並不適合讓她知道他的用意。 就算他表明當初留住她不光是為了白家,怕她也只會把他的坦白誤解成是要她偽裝藍香蘿,隱瞞朝廷這樁不實婚事的手段之一吧?反正現在也不急著說明一切,等到真的確認她是不是藍香蘿本人,再與她商談。 他會有耐心的等到他們之間沒有其他障礙,可以重新開始的那一天。 「只要你不傷害白家,就是我的妻子;至少……我一直都這麼認為。」 這是什麼意思?當結兒猛抬起頭,準備追問他那句話的含義時,他卻早一步離開了房間,就像他們先前約定好的,他不會在房間裡多逗留,以免逾矩。 才剛說過和他無話可說,可結兒對他最後所說的那句話,卻始終耿耿於懷,巴不得他能把話說清楚點。該不會……他已經知道她和姜大人談了些什麼,而且他並不介意她可能是個危險人物?他的意思總不會是願意當她的後盾去和姜大人對抗吧? 這表示她在他心中,並不只是個為了應付朝廷的冒名妻子而已? 若真是這樣……她可以對他們之間的發展抱點渺小的希望嗎?結兒不知道。 「測試?」沛吟狐疑問道。她對夫人的敵意已不像以前那麼深,所以執行少主的命令,讓她總覺得有那麼點對不起夫人。 夫人曾說過!少主對夫人也不是全然信任,就是這個意思吧?說起來,在白家沒有任何朋友的夫人,讓沛吟不禁同情起來。「少主要吟兒測試夫人什麼?」 「我並不想要測試結兒什麼。」白鷹磊靠在長椅上,一面思索著要怎麼進行這件事,一面重申他的立場。「你們都知道,結兒並不像是藍家派來的奸細。」 這句話,是針對始終對結兒不改懷疑心態的衛文和衛武說的。 「只不過是到目前為止,她還沒露出馬腳罷了。」衛武嘀咕道。 「就算她不是藍家的人,也可能是更具威脅的存在。」這是衛文最擔心的。 「是我逼她嫁來白家與我拜堂,她是我選上的人。我希望你們能用對我的心意去對她。」白鷹磊皺眉道,視線掃過眾人後,他繼續說著: 「所以,我想給她考驗,讓你們看看她到底是怎樣的人。對她服不服氣,由你們自己決定;但是如果你們也認同她,今後不許再對她不理不睬。」 衛文、衛武和衛沛吟三個人互相對望。少主一直沒明示,但這不表示他不知道白家上下對結兒冷漠的態度;只是想另找個適當時機、徹底地改變白家上下對她的觀感。白家以衛文他們三個總管為首,他們一旦對結兒服氣,其他人自然不敢不服。 「屬下遵命。」 「……爹娘不疼我了嗎?不然怎麼把我送來這麼遠的地方?」沒幾歲的小女孩可憐兮兮的抽泣著。她雖然身著華麗衣裳,但是偌大廳堂中,就只有她一個孩子,周圍全是一群陌生人。她哽咽著:「我要回去……娘一直哭著叫我……」 「乖孩子,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只要你聽話,我一樣會做個好父親疼你的。不!我一定會比三哥支疼你。三哥有十幾個孩子,不會每個都疼的;而我將來只有你一個獨生女,這裡全部的一切都會是你的,好嗎?兒,留在這裡,留在平州……」 「新的……爹爹?」 「是呀!從今往後,你就有兩個父親疼你,好吧?留在爹身邊……」 結兒突然驚醒過來,從床上彈坐起來,她想起來了!她的本名中有個」「字!而且她是養女!在很小的時候就和親生父親分別了!她絕不是藍香蘿! 但發現這個事實的同時,卻不如預期中有如釋重負的感覺。她原以為知道自己不可能會是藍香蘿後,應該感到欣慰自己並非藍家派來探查白家機密的奸細;可現在她不明白,為什麼在確定自己不是藍香蘿後,卻產生強烈失落感! 如果她不是藍香蘿,那她到底是誰?眼前平靜無波的日子早晚會起風暴,找到真正的藍香蘿後,她就必須離開這裡!雖然她在這裡沒有知心的朋友,每個人都拿她當仇人似的瞪著她瞧,但是她不必刻意的去偽裝自己,現在別人眼中所看到的她就是真正的她。她並不排斥這樣的生活。 她悟出自己為什麼會忘掉自己是誰了。因為她是養女,為了不再孤零零一個人,為了不被丟棄,為了達成大家的期望,所以她一直很努力的去做某些事,但是她也已經覺得很累了。為什麼不能有個可以依靠的人?為什麼不能不在意別人的眼光,照自己的意思做事?所以在契機發生時,她選擇遺忘了過去的事。是這樣的吧? 她苦笑著。會來到白家並不是偶然,這也是父親的命令。父親對白家有敵意,所以她此行的目的,就是……不行,其他的事,她怎麼也記不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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