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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這日清晨,天尚未亮,宋清婉不知為何突然醒了過來,然後再也睡不著。

  她沒有驚動睡在外室小房間裡的丫鬟,起身披上外衣,緩步來到窗前,拉開窗簾,銀白的反射光芒讓她微微眯起了眼。

  宋清婉慵懶的斜躺在窗前的貴妃椅上,透過敞亮的玻璃窗,看著院子裡鋪上的一層白雪,原來夜裡下起雪,此時雪地反射著月光,倒顯得清亮。

  是啊,玻璃呢!千嶽山莊那位穿越女弄出來的,有時想想,有這麼一個厲害人物先穿來也挺好,她只要坐享其成便成了。

  說起玻璃,她倒是可以拿出好多玻璃配方,以前看穿越小說時,也曾經好奇玻璃怎麼做,所以上網一搜,配方倒是一堆,做法也有,現下記憶力好,全部記得清楚,可惜上面的原料她大半不認識,製作玻璃的各種條件在這落後的古代也很難達到,總而言之,玻璃這種東西她是弄不出來的,所以她才挺佩服大齊那位穿越女。

  玻璃上凝結了一層霧氣,她抬手用食指在上頭畫著,一開始倒是寫了張配方出來,隨即將其抹掉,接著隨手畫著圖,一朵小花、一株小草,然後漸漸的變成了一個名字,閻向恒,一會兒,又在那三個字旁以指書寫了幾句詞,她愣愣的看著好一會兒,才微微一歎,倚回榻上。

  分離果然是情感的催化劑,這就是所謂的燈下黑嗎?人在身邊的時候沒感覺,等到距離遠了,想見不容易了,才覺得感情比自認為的還深。

  將身上又輕又暖的羽絨被拉高,此時又不免在心裡感念穿越女動手能力之強,知識面之廣,讓她少費許多心思。大燕的冬天真冷,真想躲進空間裡不出來,可是不行,她總要習慣的。

  今年要做什麼呢?

  大哥、二哥將宋家酒坊經營得不錯,目前除了霧嵐莊,又開發了幾個新客戶,現下已經不是一開始他們求著霧嵐莊買酒的情況了,反而是霧嵐莊擔心宋家酒坊沒有足夠的酒賣給他們。

  榨油作坊也蓋好了,去年自家和舅公家收的秋花生可以暫時撐一陣子,榨的花生油可用來做推廣,等到今年第一期花生收穫,就可以開始營業。

  大哥和二哥往後也會娶妻生子,另一半的性情關係著家和與否,與其擔心,不如未雨綢繆,在兄長們娶親之前,把家裡的事業分割開來,到時候嫂嫂們進門,也沒有說話的權利。

  至於三哥,專心讀書走科舉之路便可,家裡有個當官的會方便許多。她一點也不擔心三哥不能高中,不說三哥本來讀書就不錯,就說進了他嘴裡的十來顆啟智丹,若沒有連中三元她都要將他揍趴。

  除此之外,好像也沒必要再多想什麼賺錢的點子了。

  她緩緩閉上眼,也好,本就不是奔著大富大貴去的,她所求不多,能吃飽穿暖,有個舒適的環境,不擔心銀錢,小富即安。

  昏昏欲睡間,感覺到有人進了屋,她以為是新買的丫鬟春蘭或秋桂,便也不在意,因為這些人都是小白挑的,小白識人的能力很強,好人壞人一看便知,買回來的下人個個踏實能幹,忠心耿耿。

  她慢慢的任由睡意襲來,怎料一股氣息接近,額頭感覺到一抹溫軟的觸感,她猛然睜開眼睛,對上了一雙深如幽潭的雙眸,眸底那幾乎溢出的情感,讓她有一瞬間的失神。

  「婉兒……」閻向恒歎息似的低喚。

  方才一進門,就見她獨倚貴妃榻上,銀白的月光灑落在她身上,更顯得她容色晶瑩如玉,自有一股清靈之氣。

  他是悄悄來的,沒有驚動任何人,只想早一步見到她,疏忽了這個時辰是不適當的,但是……他還是來了。

  一步一步輕悄無聲的靠近她,然後看見了玻璃窗上的字句。

  那是他的名字,而在他的名字旁寫著: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所以,婉兒是在思念他,夜不能寐,獨倚窗前訴相思?

  雪夜中趕路的疲憊和寒冷瞬間消散,他卸去被雪浸濕的披風,散去一身冰寒之氣後,才不再抑制靠近她的欲望。

  此時,看著她失神的模樣,心裡對她的愛戀幾乎滿溢。

  兩人靠得很近,他一手支著頭,手肘抵在她頭側的榻上,一手輕輕撫上她的臉,指頭劃過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最後落在她的唇上。

  宋清婉這才回過神來,微紅了臉,偏開頭,避開他那帶著薄繭的指頭,伸手抵著他的胸膛想將他推開好起身,卻無法撼動分毫,她帶著羞惱的薄怒低斥,「還不起來!」

  「婉兒這樣真可愛。」閻向恒低笑。

  那笑聲讓胸膛震動,鑽入了她的耳朵,帶來一絲麻癢。

  他也懂得適可而止,把媳婦兒惹惱了可不好,於是在她再次抗議前,他先一步起身,順便將她拉了起來,從背後環抱著她。

  「你怎麼來了?」宋清婉有些不習慣這樣被一個男人抱著,微微掙扎。

  「有空,就過來了。」閻向恒將下巴靠在她肩上,深吸了口她身上清雅的馨香,心情奇異的放鬆下來。

  一個月前,西夷二王子領著五百名精兵潛入邊界,正好中了他請君入甕、甕中抓鱉的連環計,直接遭到生擒,五百名精兵也死傷大半,餘下成為俘虜,而閻家軍無一人傷亡。

  西夷理虧,為了贖回克達瀚,只能答應大燕提出的條件,割讓了部分土地,將大燕的國界向西延伸了六百里,其中原本屬於西夷境內的兩座山脈納入了大燕的國界,往後以此為屏障,再建起城牆,西夷想再侵犯大燕邊界,便難上加難了。

  本以為這就是皇帝舅舅的目的,沒想到這只是其中之一,最重要的是那兩座山脈蘊藏了豐富的鐵礦,皇帝舅舅不知道從哪兒得來的消息,早早就盯上了那兩座山脈。

  可憐的西夷王,坐擁寶山而不知,還要付出大代價勾結大燕某些人走私「黑磚」,也就是鐵,真是儍。

  他只有幾日可放鬆,接下來一、兩年,他都必須在新的國界處監督城牆的建設,怕是不會有空閑時間前來。

  「你能待多久?」察覺到他的疲累,宋清婉不再掙扎,任由他抱著,知道自己因為空間的存在,身上的氣息有讓人放鬆的作用。

  「最多五日。」這已經是他硬擠出來的了,之後就必須快馬加鞭趕往邊關。

  「婉兒,我也想你了。」他在她耳邊低語。

  吹拂著她耳朵的氣息,讓她微微一縮脖子,對他突然訴說思念有些意外,有些害羞,不過……也是什麼意思?她還沒來得及問出口,視線突然凝在玻璃窗上,看見了上頭她寫下的句子,一張俏臉瞬間漲得通紅,掙扎起身,以掌快速的塗抹幾下,毀屍滅跡。

  「那只是隨便寫寫的!」她才脫口而出,便忍不住掩臉,在心裡呻吟唾駡自己,什麼叫此地無銀、什麼叫欲蓋彌彰,她宋清婉以自身當實例,這就是!

  「呵呵!好,我知道,那是你隨便寫寫的,我相信你。」閻向恒將炸了毛的她再次攬進懷中,像在安撫小貓般輕撫著她的頭,她怎麼可以這麼可愛呢?這會讓他捨不得離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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