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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剛跳兩步,她左側的手臂一緊,整個人就落到另外的一個懷抱中。

  年輕男子站在原地,全然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身邊的女子已經被掠去了。

  「你可以走了。」身後有威嚴的聲音傳過來。

  他回轉頭,看清了展輕侯和在他懷中活魚般撲騰個不停的徐憶璿。

  「展、展先生!」他是古清揚的商務秘書,當然認識這個古老先生十分讚賞十二分喜歡十四分器重的商界奇才。

  展輕侯微微點頭,一下打橫把徐憶璿抱了起來。

  「喂,放我下來,喂,那位先生你別走,我們兩個打得過他的,我是跆拳道黑帶的,你別走啊……救命啊……」

  任她喊得聲嘶力竭的,那個深諳展輕侯個性的秘書卻再也不敢過來了……這可是展輕侯啊,誰違背他的意思,那簡直就是向整個香港宣佈自己之下至少三代都不想在這裡混下去了。

  展輕侯抱著徐憶璿走回車邊,把她放在車前蓋上,雙手把她環在自己身下,「你還想下來再跳一會兒嗎?」

  徐憶璿掙扎著要起身,卻被展輕侯一把摁住,他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看著她,一字一頓地說:「我保證不會有任何人敢再扶你一下。」

  徐憶璿扁著嘴巴看著他高高在上完全掌握控制權的表情,終於放棄了掙扎。

  她坐在那裡,皺著臉看著自己完全抗衡不了的大壞蛋……鼻子一抽……

  展輕侯被她的表情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徐憶璿的鼻子又一抽,眼睛下面泛起一輪水亮,終於「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你欺負人……嗚嗚……」她咧著嘴巴,眼淚吧嘰吧嘰往下掉,哭得完全不顧形象。

  「你欺負我……翼飛……有人……嗚嗚,欺負我……」她的聲音被哭聲噎得斷斷續續含混不清,卻還是很委屈地嗚咽著說話。

  展輕侯退開幾步,完全不知所措了。

  本以為這只小獸發起攻擊時是最讓他頭疼的,可是現在看著她的樣子他才突然明白一件事情,原來她的眼淚才是最最致命的。

  「喂……」他上前去很是尷尬地開口,「別哭了……被人看見多不好,還以為我欺負你……」

  「你就是……」徐憶璿甩開他的手,大顆眼淚滾落,「你是大壞蛋!」

  展輕侯沒有反駁,他現在倒是寧願她能跳起來瞪著大眼睛和自己大吵一架,就算每每自己都接近被氣暈,也無所謂……只要她別再哭,別再這樣眼淚一臉委屈地看著他。

  看著她不再倔強,看著她委屈掉淚,看著她害怕地嗚咽,看著她突然之間變得脆弱,他的心中居然會出現許久以來都不曾出現過的痛楚,那種痛楚竟讓他有種恍然的熟悉,心裡面那片已經枯涸多年的湖,也在這種痛楚中開始一波波地漾起漣漪……

  他走上前去,伸手去擦拭她臉上的淚水。

  「別哭了。」

  徐憶璿舉拳就打,「哪有這樣的……我已經很努力了……壞蛋……你怎麼能那樣……」

  「是我不好,別哭了?」展輕侯任她的拳頭一下下落在自己的身上,很生硬地用他從未有過的語氣哄著她。

  「就是你錯,就是你……」徐憶璿嗚咽著,被哭聲噎得一抖一抖的。

  展輕侯看著她,一下子把她擁在了懷裡,他長歎一口氣把頭埋在她的發間,「小獸,我該拿你怎麼辦?」

  「什麼……」徐憶璿抽泣著,沒有聽清他說什麼。

  「現在要去哪裡?」展輕侯抬起頭,看著她淚眼婆娑的樣子。

  「回家……我想回家。」徐憶璿抽抽鼻子,漸漸止住哭泣。

  「好,回家,現在就回家。」展輕侯答應著,小心地再次抱起她,打開車門把她放回到座位上面,又幫她系上安全帶。

  徐憶璿不哭了,她很有些驚訝有些受寵若驚有些莫名其妙更有些不習慣地看著展輕侯……

  這是怎麼了,怎麼自己一哭他居然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完全沒有之前那樣盛氣淩人的氣勢了,沒有了「展輕侯」的一切招牌臭脾氣,沒有了不屑別人下命令的執拗……相反,卻像是個照顧孩子保姆一樣,完全沒有了脾氣。

  真是奇怪……

  她靠在座椅上,苦著臉想要想個明白,可是剛剛的一陣跳實在是讓她有種虛脫的感覺,腳傷更是雪上加霜,大腦根本不受她的指揮,混混沌沌的,沒多久她便靠在座椅上面睡過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她被輕輕地叫醒了,展輕侯橫抱著他,有些氣喘。

  「鑰匙呢?」他把徐憶璿放下來,扶住她的胳膊使她的重量落在自己的身上。

  「嗯。」徐憶璿揉揉眼睛,四面一看這才發現自己已經站在家門口了,「你怎麼找到這層的……」

  展輕侯沒有回答,解開襯衣上面兩枚扣子透氣,接著把身上背著的徐憶璿的包摘下來。

  徐憶璿接過他遞過來的包,在裡面找出房門鑰匙,打著呵欠開門。

  「進來坐會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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