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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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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你的頭一定很痛喔!"會讓開朗的賀妮妮痛到想哭,這頭痛等級一定很強!"那怎麼辦?" "我想是睡眠不足的關係,不然我先回去睡覺,你幫我跟大家說一聲。"賀妮妮叮嚀著,"別說得太嚴重喔,我怕大家擔心。"其實是怕他擔心。 如果他還當她是哥兒們,應該會擔心的吧! "好吧!應該快輪到我點的歌了,那我先回包廂去囉,你先吃顆止痛藥再睡,明天就沒事了!"程家琪拍拍她,匆匆忙忙地走了。 賀妮妮點頭,勉強揚著的笑,直到她走出洗手間後才頹然放下。 到醫院去吧,該面對的總要面對。 賀妮妮走進加護病房,護士已經等在床前,嘴裡叨叨念著: "賀德旺先生到院時已經沒有意識,目前無法自行呼吸,我們幫他戴上呼吸器。半個鐘頭前因為心跳停止,施以電擊急救,目前的心跳還算正常……" 她沒有細聽護士說的話,事實上,賀妮妮在看到病床上那個瘦得只剩皮包骨的父親時,心裡是相當震撼的! 瘦小的他身上插著許多管子,即使如此,他的手依然被束縛帶牢牢綁住,賀妮妮的眼裡蓄滿淚水,"不是沒有意識嗎?為什麼還要綁著他?" "那是因為他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扯掉身上的管子,為了他的安全,我們不得不做這樣的防護措施。" 賀妮妮緩慢的走近,被單上的血跡令人怵目驚心,那是父親扯掉管子時造成的吧! "爸——"她輕輕地喊,怕他聽見,更怕他聽不見。想起為他跳樓及割臉的大姐及二姐,她的心裡很是掙扎,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獨自面對他! 床上的父親果然聽見了,張開眼皮,濁黃的眼睛往出聲處尋找著。 不堪的回憶歷歷閃過腦海,賀妮妮好怕,一時間只想逃避父親的注視。 但護士小姐擋在她身旁,她躲無可躲,只能駭然地迎向父親的視線。 他的視線沒有停在她身上,無神地左右移動著。 父親真的連她都不認得了!她稍稍安心,卻為了這個認知而揪心。 "我爸爸已經沒有意識了?" "是的。" 知道他沒意識,賀妮妮終於敢看著他,然而他的孱弱卻碾痛了她的心!這個帶給她們無盡痛苦的人,真的要走到命運的終點了嗎? 她們的劫難終於要結束了! 賀妮妮稍稍松了口氣,卻立刻為自己的想法感到不安,這時護土遞來一張單子讓她簽名。 是病危通知!? 她愣然望著那張單子,喃喃說著:"情況真的這麼糟嗎?"父親曾因酗酒住院多次,但她還是第一次收到這種單子啊! "賀先生無法自行移動、無法順利呼吸,而且沒有意識。如果情況沒有改善,醫生認為可能會成為植物人,當然,這是指生命跡象能穩定的話。希望你先做好心理準備。" 植物人!?淚水再度決堤,直直滴落、潤濕了手中的通知單。 她轉頭看著父親,酒精麻痹了他整個人,就算救回來了,他還是不會戒酒,然後她們得又陪他沉淪在地獄裡,不是嗎? 賀妮妮深吸一口氣,"我決定……"放棄救我父親。話還沒說完,父親的視線突然接上她的,這回他沒有視若無睹地移開,反而直直盯著她,然後 笑了。 他真的咧開嘴笑了!狂喜的賀妮妮什麼也沒想便直覺地撲上前去,"爸!我是妮妮呀,你看到我了,對不對?" 賀德旺無法說話,但他的眼光牢牢定在女兒臉上,咧著的嘴笑得很開心! 賀妮妮急切的拉著護士的手,"求求你!救救我爸爸!求求你們,無論如何要救救他!" 護士點頭,"我們會盡力的。你先在這裡等一下,我請醫生過來看看。" 醫生來了,賀妮妮站到一旁,看著醫生仔細的為父親檢查。 她們已經大半年不理他、任他自生自滅了,沒想到他恢復意識的刹那間,沒有怨怪、沒有責備,而是給她溫暖的笑! 醫生檢查完畢之後搖頭,"病人到院時腦部有缺氧的狀況,腦細胞很可能已經受損,因而失去知覺和運動神經功能——" "可是他剛剛對我笑了!"賀妮妮打斷醫生的話。 家屬通常都會有這樣的感覺。醫生諒解地點點頭,"就目前看來病人確實沒有知覺,我只能說臨床上不太可能恢復正常。我們目前能做的只有先穩住他的生命跡象,其他就等奇跡了。" 賀妮妮木然走近父親,他已經好久好久沒有真誠的對她笑過了!沖著這個笑,她願意繼續沉淪在地獄裡!究竟是血親,再恨再怨,在他面臨生命的關卡時還是狠不下心不理,即使他變成植物人。 走出加護病房,賀妮妮撥了電話想把父親的情形告訴姐姐們。 "大姐——" 還來不及說話,便被賀依依打斷,"債權人現在都在家裡,媽媽很著急,我跟盼盼決定接下出版社,暫時就我們兩個自己來做,以便將人事費用減到最低。你能幫忙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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