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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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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天!」 雲耀天輕拍妻子,微微搖頭,沉吟著說:「今後,我就將女兒交給你了。」 懷霽沒聽出他話裡的託付,只以為雲耀天終於首肯讓他擔任護衛之職,遂起身說:「謝老爺成全。」說完便逕自走出大廳。因為來自俞荻歡眼裡的慈愛,讓他慚愧! 俞荻歡望著懷霽的背影,不解的問:「你怎麼忍心讓懷霽當霜兒的護衛?」 雲耀天笑呵呵的慢撫鬍鬚,「我沒說要讓他當護衛。」 「可是剛剛你明明……」 雲耀天跟妻子眨眨眼,「我只說。把女兒交給他」。」 俞荻歡聞言大喜,「你是說……」望向一旁的如霜,「這是真的嗎?」不管娶媳婦還是嫁女兒都好! 如霜臉上微泛紅潮,腳一跺,便跑進內院。 十足的小女兒嬌態,逗得雲耀天夫婦呵呵大笑。雨過天青,接下來就看如霜的了。 如霜無聊地闔上賬簿,上頭密密麻麻的字像在旋轉,真懷疑當初懷霽怎麼能一目十行!?秀眉一揚,望著立在窗前不動的身影。 他口口聲聲說自己是護衛,依她來看倒像是管家婆子,什麼都關心,卻死咬著護衛的名不放。唉! 「不管了,這好難算!」如霜將賬簿推到一邊,輕聲抱怨。 頎長的人影轉過身來,對她近來不經意露出的小女兒嬌態習以為常,從容的說: 「小姐才算了一炷香時間不到,」懷霽瞄向桌上那疊賬簿,墨眉輕輕一揚,「依小姐的速度,怕算到掌燈時刻都算不到一半。」 如霜起身,走到懷霽面前,「你幫我算,以你的速度,一個時辰綽綽有餘。」 懷霽低頭望著她,抑制住想要揉她烏髮的衝動,平靜的說:「這是小姐的工作,屬下不敢僭越。」 又來了! 本以為哄他回莊就天下太平,畢竟,他的性子不像她那麼愛鑽死縫;沒想到他明明對她有情,卻死撐著不肯泄出,教人氣悶哪! 「懷霽……」如霜仰著頭,輕語:「現在我總算明白,以前我拿「身分不合」當理由躲著你時,你的無奈了。」她望著他,翦翦雙眸裡淨是薄怨,「如今,你是故意報復嗎?」 懷霽看著她輕咬下唇的無助,心裡的堅持動搖了一下,但,理智隨之而來,他歎氣,「你明知道我不是這種人。」 「那你還忍心拿身分不合當藉口來傷我的心!」 從前跟幽娘相處時她不會撒嬌,也沒對象撒嬌,現在成天跟娘在一起,撒嬌成了習慣,這才發現,原來偶爾的示弱比硬撐著當強者來得容易達到目標。 或許,她從前的冷情是後天幽娘造成的,本質上,她還是遺傳到俞荻歡的嬌柔。 懷霽皺眉,他可以逗弄冷情的如霜,卻對現在的她沒轍!唉! 他試著說理:「我們的情況不一樣,當初你單純的只是承接冷家護衛的職責;如今我卻背負著我娘的罪愆……」 如霜苦勸,「罪愆?你娘都已經忘了先前的記憶,現在的她跟我娘情同姊妹,還有什麼罪愆!」 幽娘當日大受刺激變為癡傻之後,經過雲家夫婦細心照料,病情已大有起色。詭異的是,她忘了自己曾經成過親,更記不得有懷霽這個兒子! 大夫們診斷過後都說,或許因為之前的回憶太殘酷,所以在潛意識裡她封鎖住那段痛苦的過去,停留在二十年前她還是俞荻歡貼身婢女的時侯。 現在的幽娘不認得懷霽跟如霜,對俞荻歡言聽計從,一如當年意外還沒發生時那個忠心耿耿的丫鬟。 這樣也好,雲家夫婦依幽娘的意思讓她跟著荻歡,不過說好不再是丫鬟,而是結拜姊妹。 懷霽雖然對娘親居然忘了他而有些難過,但他也明白,唯有如此,對幽娘才是最好的結局。 懷霽搖頭,「雖然我娘忘了一切,但事實就是事實,永遠都不會改變的。你是小姐,我不能高攀。」 如霜氣得一跺腳,「事實?什麼是事實?你我相愛是事實、我們有了夫妻之實是事實!」說到最後她忍不住委屈, 「為了身分的懸殊,我們經歷了多少波折,如今你竟忍心再拿身分當理由,來折損我們的感情……」 這樣的她讓他無所適從,懷霽手忙腳亂的哄著:「你、你別哭呀!」 如霜投入他懷裡,所有的委屈再也隱藏不住,抽抽噎噎的哭道:「你是少爺時,我謹守分際;我是小姐時,你又不敢高攀,難道我們就只能一輩子我護衛你、你護衛我直到老死?」 懷霽的雙手垂在身側,緊緊握著,怕一放開就會忍不住抱她。 她說得沒錯,他又何嘗忍心教彼此再來過一次那種想愛卻又不敢愛的掙扎? 可是,一想到幽娘對如霜做過的一切,他就覺得好自責! 她在他胸前哭濕了一片,懷霽抬在半空中的手猶豫了好久,終於還是忍耐不住地環住了想望已久的柔軟嬌軀。 如果這是錯的,就讓他再錯一次吧!懷霽牢牢的擁著她,內心兩股力量在掙扎,如果……如果娘當初沒有苛待如霜多好?他就不會覺得欠她這麼多了。良久,懷霽放開如霜,抬起她的下顎,溫柔的拭去她臉上殘存的淚瀆,他的眼裡是教她心疼的黯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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