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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班襲腦子一片空白,惴惴向前,蘭心公主正要喝退,卻教李仲誠制止,便用瞪著杏眼注視他的舉動。

  他走近,床上的郁於狂緊皺著眉,臉色蒼白、指甲泛青,身上也直冒冷汗,已經陷人昏迷狀況。明顯地入息少、出息多,看來像是心臟喘不過氣來。

  無法理解才短短數日,單純的外傷怎麼會出現無法呼吸的問題?冷汗由她額際沁出,坐在床畔,深吸口氣,執起他的手腕閉目把脈。

  她心慌意亂,抖動的手在他手腕摸索半天,竟探不著脈位!

  「你這庸醫還想害我郁幹大哥嗎?」蘭心公主見他還想診脈,便忿忿罵道。

  「公主稍安勿躁,等班公子診斷過再說。」李仲誠說。

  「朝廷律令寫得明明白白的:醫術有虧,因藥方致人死者——徒二年半,諉稱醫者,斬首示眾!」還以為是少年名醫,沒想到竟醫出問題了!「本宮倒要看看,他還有甚麼話來自圓其說。」

  「侍醫不是開出方子了嗎?公主放心,郁于將軍不會有事的!」

  「就是郁於狂沒事,我也燒不過這庸醫。」蘭心公主氣急敗壞地說。

  所有的紛紛嚷嚷都沒擾進班襲心田,她閉上眼,不瞧他那令人揪心的臉龐,告訴自己.你一定辦得到的,沒有人能從你手中奪走他的生命……因為她不准!

  不准你死!班襲如此堅持著。這份信念緩和了懸宕的情緒,終於能屏息數脈。他的脈象又浮又促,她皺眉,緩緩加重寸口脈上的力道。

  不知是班襲把脈擾了他,還是讓他們的爭執給吵醒了,只見鬱幹狂睜開滿是血絲的雙眼,見是班襲,微弱而堅定的說:

  「他不是庸醫。」

  「郁于大哥醒了!」蘭心公主走近,推開班襲,彎下身殷殷關切:「你覺得怎麼樣?有沒有舒服點?還有哪裡會痛?」

  郁幹狂見班襲被排擠,皺著眉頭說:「別為難班公子!」

  班襲心裡很是感動!他手捂著腹部,分明還直鬧痛,卻如此堅定不移的維護她……這份情意如何能償?

  她望著他,「你放心,我會治好你的。」即使是閻王,也得問她放不放人!

  「郁于大哥!」蘭心公主急忙轉頭呼喚:「老侍醫快來!」

  在同一時間,班襲先坐在床頭,打開藥箱,拿出一包插著數十跟銀針的精緻布包。

  「慢著!」蘭心公主喝止,「你要做什麼?」

  班襲不理她.一雙水眸直視著郁於狂,「你,信我,不信?」

  難面耐的絞痛由腹部開始漫延.若是尋常人早就痛不欲生。郁於狂硬是忍著沒吭出聲。他咬牙忍住蝕骨般的疼痛,說:

  「我信你。」

  班襲點頭,動作迅速地先封住他脾胃大穴,她臉上表情未變,心裡卻暗喊聲「糟!」下針時已經感受不到氣流,他中的毒顯然即將竄入心肺!

  她輕咬粉唇,眼前只能用這險招了!

  「我要封住你的心肺,讓你睡一下,才不會因為劇痛攪得心血竄流。」

  班襲手指在針包上輕點,猶豫一下,拿出兩根十寸長的銀針。

  一旁的老侍醫忍不住說:「心肺能用這等長針封穴嗎?要知道刺中肺三日死、刺中心一日亡啊!」

  蘭心公主一聽臉色大變,嚴聲制止:「你要做什麼?不許你傷害我郁于大哥!」

  郁於狂反而無所畏懼,從容地說:「都依你。」

  他從未把命交到任何人手中,這是頭一遭!然而心裡還是有顧及的,他望著蘭心公主。

  「生死有命,倘若郁於狂命短,還請公主不要為難班公子。」

  到這時候後郁於狂還替他求情!?

  蘭心公主心頭一陣酸澀,梗著聲說:「郁于大哥……」

  班襲見他額際汗泠泠,心知不能再拖下去了,一手按住穴位,一手執針精准而快速的插人。在第二根銀針沒人他的心穴時,鬱幹狂旋即陷人昏迷。

  呼!班襲松了口氣,細心管他蓋好錦被,起身迎向蘭心公主憤恨的眼神。她暗歎,輕聲詢問:

  「郁于將軍吃了些什麼?」幸好她及時回來。眼前最重要的是,知道他中了什麼毒。

  即使老侍醫看了也說班襲下針極准,蘭心公主依然滿腔怒火,誰都看得出來最有嫌疑害郁幹人哥的人,就是這小子,偏偏郁于大哥還是護著他!

  蘭心公主瞪著他,「還不就是你留下的藥包熬出的藥!」望一眼氣息平穩的郁於狂,「假使郁幹大哥沒能脫離險境,本官絕不饒你!」

  沒將她的威脅放在心裡,班襲溫言問道:「我是指餐點,將軍吃了些什麼?」

  「你可別要找藉口推託!午膳咱們大夥兒吃的都是一樣的菜式,可誰也沒吃出亂子!」

  李仲誠聽蘭心公主這麼一說.喚人宮女:「郁幹將軍午膳吃得可好?可曾發現異狀?」

  宮女怯生生地行禮.說:「回大人的話,將軍午膳時胃口不錯,誰知餐後喝了藥計後便出現噁心、腹痛的症狀,奴婢趕緊請來侍醫大人——」

  老侍醫接著回話,「下官來到後,發現將軍手腳麻木、盜汗,且出現呼吸困難的症狀,便趕緊命人熬煮小建中湯——」他轉身從小重手中接過藥碗,「這會兒才剛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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