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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想不到黃魅居然是那個「未鬼」的死忠書迷,似乎每本都買齊了。

  但看在他還算是個君子的分上,她就不批評他的嗜好了。只是,他把房間讓給了,那他睡哪?

  想起了床頭那束白玫瑰,她又走進房間,不由自主地盯著那潔白無瑕的花朵發怔——多麼美好的純潔呵。

  情不自禁抽出一枝,她發現莖上的刺全教人給剔掉了。

  是他嗎?

  一定是。自昨晚相識那刻起,她就不斷發覺他是個細心和體貼的男人。

  不經意瞥見了另一邊床頭櫃上的鬧鐘,她駭然低叫——噢,上帝!她要遲到了!噢,她的全勤獎金!

  來不及留下隻字片語,也來不及仔細探索黃魅的家,林潔霜飛也似的直奔出大門——司徒黃魅在溫室照料完那些花之後回到房間,發現林潔霜已不在床上,很明顯的,她已經離開了,並且走得一聲不響。

  就這樣嗎?

  他們有如此交集卻無後續情節發展?

  莫名地,他感到悵然滿臆……「黃魅,你在房裡嗎?」伴隨著敲門聲,傳夾嫂子丁芃妮的叫喚。

  他打開門,一貫溫柔謙恭卻揮不去那抹鬱,問:「什麼事?」

  丁芃妮沒直說來意,反倒審視他:「你怎麼回事?一臉失戀似的憂鬱。」

  司徒黃魅啞然失笑。

  「大嫂,你別開我玩笑了,又沒對象,怎麼可能無緣無故失戀?」

  「我只是打個比喻,真正的情緒是什麼,你應該心裡明白。」

  莫非……大嫂撞見離去的潔霜不成?

  「你——剛剛有看到什麼嗎?」司徒黃魅試探。

  「你覺得我可能看到什麼嗎?」丁芃妮反問。

  司徒黃魅挑眉聳肩,笑得有些不自然。

  「大嫂,我怎麼覺得近來你愈來愈敏感了呢?」

  「別忘了,母性是非常不可思議的。」

  「說說剛才被打斷的事吧,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司徒黃魅巧妙轉移話題。

  丁芃妮拿出一隻牛皮袋交給他。

  「可不可以麻煩你跑一趟公司?魁忘記帶了,我記得他提過下午的會議需要這份資料,你在中午前抽個空幫我送去好不好?」

  「沒問題,這點小事交給我就行了。」

  「謝謝。」丁芃妮上樓前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說道:「黃魅,當我是大嫂,有事可以找我談談。」

  他點點頭。

  「我會的,別為我操心。」

  她還是遲到了,而且不止一、兩分鐘,是整整半個小時。

  林潔霜望著打卡鐘上的時間含恨咬牙——她的全勤獎金果然飛了。

  都是黃魅不好!幹什麼把她帶到他家去呢?害她在不熟悉路況的情形下轉錯了車,一折騰,想挽救也沒辦法了。

  至於搭計車是她從未考慮過的行為,但她扼腕,若稍早想到這點就好了,獎金泡湯比起計程車資可讓她心痛多了。

  然,此刻說這些都於事無補。瞪著卡上的時刻,她徒然喟歎否則能怎麼辦?她總不能擅自將時間倒轉吧?

  強打起精神走進辦公室,沿途有不少同事投來詫異的目光,仿佛她今天穿錯衣服或怎麼的。

  哼,她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一般人偶爾遲到算正常,甚至還有人把遲到當一天的序幕,而她——林潔霜這奉全勤為信條的人居然遲到了,且還穿著昨天的衣服,這詭譎的情況鐵定有內幕吧?

  這樣的問號清楚地寫在每個人的臉上,她想看不懂都不行。真是!他們這群人天生就這麼愛管閒事嗎?為什麼不能先管好自己?人類!

  有些悻悻然地坐進自己專屬辦公桌,甫動手要開始工作,與她隔一面牆的長官似發覺她的到來,刻不容緩地召見她。

  她心一沉——不會吧?連上司也有話說?

  戰戰兢兢地開門進總經理室,林潔霜有點怯于面對上司的視線。

  「你終於來了,發生什麼事了嗎?」司徒黑魘真切地關心道。

  這個秘書進公司一年多了,所有表現他心裡有數。在工作上,她認真負責。一絲不苟;但在人際關係上,她不知是不擅或不願去經營,總見她獨來獨往。在這互動的社會中,她此行徑是特立的,也因此比較吃虧,太冷漠到旁人無從發現她的好。但是,對於這樣一個女人,他反倒產生惺惺相惜之感。

  二十五歲,應該是一個女人最美麗動人的時候,為何她卻渾身綴滿憂鬱的藍和淡漠的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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