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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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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你什麼事?我喜歡讓它惡化不行嗎?」甩開卞朝陽的手,孟夕陽惡狠狠地說。 真是奇怪了,晚上吃飯的時候不還是好好的嗎?表現也和正常人沒有兩樣,為什麼現在突然變了個人似的?眼光在孟夕陽的臉上逡巡,尋找他想知道的答案。 「卞朝陽,你不要拿那種眼神看我。」用手扶住洗臉池的邊沿,孟夕陽蒼白著臉,想要逃離他的視線。 心驚地看著她額頭上滲出的點點血跡,還有她逐漸蒼白的臉蛋,見她有些站立不穩的模樣,卞朝陽伸手拉她,卻被她冰涼的體溫嚇了一大跳,試探她的額頭,滾燙得嚇人,「你瘋了,沒有吃藥是不是?」 「關——關你什麼事?」掙扎著想要撥開卞朝陽的手,嘴硬地反抗他。 「關我什麼事?」被她不合作的態度惹怒,卞朝陽終於低低咆哮出聲:「我花了一天的時間想要治好你,而你現在輕易把一切都弄砸了。」 不顧孟夕陽的掙扎,他打橫抱起她,輕而易舉地把她抱回卞朝霞的房間,腿一踢,關上房門,將她狠狠地扔在床上,拿被子牢牢地捂住,「說,藥在哪裡?」 剛想爭辯幾句,卻被卞朝陽兇狠的眼光震懾住,孟夕陽不由自主地囁嚅:「在書桌上。」 翻了翻藥包,發現根本就沒有動過,卞朝陽的肺都快要氣炸了。抓起藥包扔到孟夕陽的跟前,「你說啊,這算是什麼意思?還有——」撥開她的發,露出扯掉了OK繃之後的傷口,「你喜歡看自己傷痕累累的模樣是不是,啊?」 「放開、你放開!」格開卞朝陽的手,孟夕陽大叫著,「你想把所有的人都吵醒是不是?」 「如果你不告訴我原因,我就一直吵到大家醒為止,讓他們看看你變態到什麼程度!」氣頭上的卞朝陽也火大了,天知道他發了什麼瘋,居然失去理智地和一名小女生吵架。 「你說我什麼?」睜大雙眼,雙手捏緊了被子,孟夕陽怒視他,想要甩他一個巴掌,卻發現渾身都沒有力氣。 「我說你變態,喜歡把自己弄得血肉模糊!」雙手撐在孟夕陽的兩側,卞朝陽俯下身子,居高臨下地對她說。 眼睛狠狠地瞪他,冷不丁的,孟夕陽忽然張口咬住他的手臂。 胳膊上突如其來的疼痛讓卞朝陽倒吸了一口冷氣,驀地收回手,清晰地看到上面有兩排牙印和滲出的血跡,可見孟夕陽這一下子咬得有多狠。 「你——」扶住自己的胳膊,卞朝陽錯愕地看孟夕陽,難以相信她居然咬他。 「你懂什麼、懂什麼!」慢慢抹去唇邊的血跡,孟夕陽沙啞著嗓子,「你以為我喜歡這樣嗎?你以為我不想讓傷早點好嗎?你以為撕掉那些繃帶的滋味很好受嗎?」撥開自己的長髮,指著額頭上的傷口,「你看見了嗎?這些傷痕,明天就會結痂,到時候我回家怎麼和我媽媽解釋?只有讓它不斷地流血,我才可以告訴她我是在回家的路上不小心摔傷的!」 房間裡突然靜下來,安靜得有些嚇人。 「你——為什麼不說出來呢?」良久,卞朝陽才開口說話。 「說出來?說出來又怎麼樣呢?」孟夕陽拿被子捂住自己,不理他。 過了一會,聽見有腳步遠去的聲音,接著是關門聲,孟夕陽從被窩中探出頭,發現卞朝陽已經離開。坐起身,才覺得額頭隱隱作痛,正想起身去廚房倒些水,門又開了,就看見卞朝陽拿著水杯,提著箱子走進來。 才點到地的腳又重新縮回,孟夕陽倒回床上,頭側向一邊不理他。 聽見他在床邊站定,將水杯放在床頭櫃上,隨後坐了下來,開始在翻什麼東西。 「傷一定要治療,藥一定要吃,其他的事情,我們可以慢慢想辦法,不用拿自己的身體摧殘。」卞朝陽緩和了語氣,柔聲對孟夕陽說。 孟夕陽一動也不動地拿背影對著他。 「你在生我的氣?」試探性地推推孟夕陽的肩,卞朝陽歎了一口氣,「我承認,我今天是有些過分,口氣也很沖,但是也可以理解,我向你道歉好嗎?」 孟夕陽還是沒有反應。 卞朝陽坐在床沿,雙手交叉點點額頭,「希望你能明白,很難有人在看見你自殘之後會無動於衷的,更何況我今天上午才送你上醫院,有誰願意看見自己好不容易救回來的人這樣折磨自己?你愛你的母親,想用一個好的理由來搪塞,這沒有錯。但你有沒有考慮到,在她看到你沒有經過處理的傷口之後的反應?連我這樣的男生都受不了,她的承受能力有我強嗎?」 聽見他的話,背對他的孟夕陽眨了眨眼睛。 「如果你相信我,就讓我先處理你的傷,至於其他的,我會想辦法和你母親解釋的。好不好?」早就應該知道,孟夕陽這樣的行為是有原因的,世界上惟一能讓她牽掛的恐怕只有她的母親吧。 「你保證?」良久,孟夕陽轉過頭,盯著他的眼睛。 「我保證。」拿出醫藥箱中的棉簽,沾上酒精為她的傷口消毒,發現她瑟縮了一下。 「很疼嗎?」手上的動作稍微停頓,卞朝陽問她。好不容易包紮好的傷口由於她不計後果的行為而重新裂開,看來想要痊癒可能要多花費些時間。 「沒有關係,你繼續吧。」閉上眼睛,儘量不去注意額頭傳來的疼痛。這點算什麼?她的心曾經比這傷上一百倍。 見她倔強地搖頭,卞朝陽無奈地歎氣,專心處理她的傷口。重新為她貼上OK繃之後,撕開藥包,拿起放在床頭的水杯遞給她,「吃了吧,就算是為你母親著想。」 孟夕陽默默地接過水杯和藥,仰頭,一飲而盡。 扶她睡下,為她掩好被子,卞朝陽才拿著東西準備離開。待走到房門口時,轉頭對孟夕陽說:「愛惜自己的身體,才是真正的保護自己。」 孟夕陽躺在床上看他熄燈,關上門離去。她的眼睛在黑暗中睜得很大,縈繞在腦海中的是他離去前的那句話—— 愛惜自己的身體,才是真正的保護自己。 是嗎?真的是這樣嗎? 蜷曲在被窩中,她反反復複地問自己。 我有些疑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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