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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早上沒有吃什麼東西,幹嘔了半天,吐出來的全是胃中的酸水。

  一包面紙從旁邊遞過來,她接過,抽出一張擦去嘴角邊殘留的穢物,偏過頭,看見來人,勉強擠出笑容:「什麼時候來的?」

  「剛到,不過已經來得及看見病美人落難,我及時英雄救美伸出援手了。」童記禮雙手插在褲袋中,對她眨眨眼睛。

  「不要這麼幽默好不好?」直起身,不經意嗅到他身上的香水味,裴文笑了笑,「今天又是哪位美女有幸得到童大律師的青睞?」

  「我很慘,取車的時候被一個女人投懷送抱,嘖嘖,那個重量,差點沒把我壓死。」很是無奈地聳聳肩,童記禮伸手扶住裴文,審視她有些蒼白的臉,擔心地問:「文文,你真的沒事?」

  裴文搖搖頭,閉上眼,放鬆了身子,頭向後,靠在童記禮的肩頭。

  「那幫人,你實在無須對他們客氣。」透過大霧,他只能看到遠處朦朧的身影,卻可以猜到是誰又來騷擾裴文平靜的生活。

  「記禮,我很累,不想談這些。」

  無所謂了,他們想要做什麼就做什麼吧,她已經不在乎,也不再關心了。

  「浩哥,你還不走嗎?」整理好東西,小蒙回頭,問正在細心調節室內溫度的喬予浩。

  「沒有關係,今天我關店門。」對小蒙笑了笑,喬予浩又細細查看了一下旁邊的鐵線蓮。

  「那我就先走了。」跟喬予浩打了招呼,小蒙裹緊了衣服,走出了花店。

  不知道過了多久,喬予浩才從花叢中直起身,覺得腰有些酸,他抬頭看看牆上的掛鐘,時間已經指向十點正。

  將花架上的盆栽一一擺放好,鎖好櫃檯的抽屜,他拿起掛在門邊的外套,熄滅了燈,走出花店,拉過玻璃門合上,掏出鑰匙準備鎖門。

  「哐啷!」

  沒有掌握好,鑰匙掉在地上,他蹲下身去拾,不期然,眼前卻出現了一雙黑色的女式皮鞋。

  抬頭,站在他面前的,是裴文。

  「裴小姐——」喬予浩拾起鑰匙,站起身,看著眼前的裴文,「你是還需要什麼花嗎?」

  奇怪了,一般情況下,她一天之中只會來花店一次啊。

  見喬予浩有些驚詫的表情,裴文盯著合上的店門,開口道:「喬老闆,你一向都是這麼晚關門的嗎?」

  「啊,不,今天晚了些。」喬予浩答道,繼而試探性地問她,「是白菊不合適嗎?」

  「沒有。」裴文搖搖頭。

  「那是?」喬予浩犯了難,不清楚裴文究竟為什麼會這麼晚出現在這裡。

  「我心裡有些不舒服。」看著他撓撓頭,不明所以的樣子,遲疑了會,裴文開口,對他說。

  「是病了麼?」喬予浩擔心地開口。若真是這樣,也難怪,這麼冷的天氣,她穿得如此單薄,怎麼可能不生病。

  「不。」裴文將目光轉向旁邊,盯著路旁明顯剛狂歡回來的一群男女,「純粹是心情的原因。」

  在家裡坐了很久,始終不能平靜複雜的心緒,莫名其妙,想到的,只有他。

  喬予浩愣了愣,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他不善言辭,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方式來安慰眼前看似落寞的裴文。

  「我、我——」他頭一次痛恨自己的口拙,憋了半天,卻說不出一句話。

  裴文收回目光,看著面前急得滿面通紅的喬予浩,「喬老闆,你下班了嗎?」

  「那個,算是吧。」

  站在她面前,他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她看得出來。對他笑了笑,裴文開口道:「那麼,既然是下班時間,你就不再是老闆了,對不對,喬予浩?」

  那是他的名字,她知道了一年,卻是第一次這樣開口叫他。凝視著她臉上的笑容,喬予浩忽然想起,這還是他頭一回看到她這樣笑。

  不是禮節性的微笑,她現在的笑容,很是迷人。

  「喬予浩——」見他只是愣在原地呆呆地盯著她瞧,裴文張開五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對不起。」被她猛然驚醒,意識到自己肆無忌憚地盯著人家看,喬予浩紅了耳根,不好意思地道歉。

  「喬予浩,我在問你呢。你現在不是老闆了,對不對?」有意思的人,總是動不動就臉紅,動不動就道歉。

  「對,我現在不是老闆了。」順著她的話,他傻乎乎地接下去。

  「既然不再是喬老闆,那麼你現在只是喬予浩。」此時此刻,他不是老闆,她也不再是客人,她想要的,是和他簡單的沒有利益關係的片刻相處。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一旦有了金錢的沾染,一切都會變得很虛假。

  「裴小姐,我還是不明白。」喬予浩不解地看她。他是花店的老闆,也是喬予浩,二者之間,有什麼本質的區別嗎?

  「你不明白,也好。」手有些涼,裴文抬頭看看夜空,再看看喬予浩,「你,能陪我一會兒嗎?」

  路燈,在地面拉下了長長的兩道影子,喬予浩跟在裴文的身後,注視她的背影,默默地走著。

  今天的室外溫度很低,河堤上根本看不到什麼人,只有他們兩個人,迎著冷風,一前一後。

  「喬予浩——」前方的裴文忽熱停下腳步,背對著他開口,「你的花屋開了多久了?」

  「兩年。」他也站住,始終和她保持一米的距離,不多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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