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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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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低的帶點壓抑的聲音飄進甘蕾的耳中。她咬咬唇,心不由自主地疼了一下。 「你什麼時候開始學『心理學』的?」卞朝霞哼了一聲,順道白了他一眼,「你覺得她的表現像是厭煩了你的樣子嗎?」 瞎子才看不出來甘蕾對董亦輝有多緊張,緊張得不顧自己的身孕,聽他出事就連夜趕飛。老天爺,四個多小時的航程裡她簡直坐立難安,在心裡將各方菩薩都拜了一遍,祈求甘蕾千萬不要有意外情況發生。 還好,菩薩聽到她的誠心禱告了,至少,即使甘蕾暈倒了,也是在見到董亦輝之後。 「那可難說。」龍少俊跨開一隻長腿,手肘支在榻榻米上,換了個姿勢,「沒聽過女人心海底針嗎?」沒忘記醫院裡甘蕾下的狠手,他存心火上澆油,拍拍董亦輝的肩膀,心有戚戚焉地開口,「兄弟小心些,搞不好你老婆口是心非糊弄你也說不定——嗷嗷嗷!」 嬉皮笑臉立刻變為齜牙咧嘴的扭曲表情,他痛叫著,視線往下移,停在卞朝霞擰自己大腿的那只手上,從牙縫中擠出聲音:「親愛的朝霞,你難道不知道自己是在嚴重襲警嗎?」 「我只知道,你這麼長舌要是生在古代做女子,一定會被夫家休掉!」卞朝霞沒好氣地開口,手勁再加重了些,毫不意外地聽到龍少俊又慘叫了兩聲。待感覺收拾得差不多了,她手一撇將龍少俊撂開,挪到董亦輝身邊坐定,敲敲桌子,很中肯地提醒他,「我們乾脆這麼說吧,沒錯,也許你跟甘蕾之間確實存在某種問題。」攤開手,她聳聳肩,「也或者,我跟你之間的那次交談充當了一些催化劑的作用。」 甘蕾敏感地支起耳朵——交談,他們說了什麼? 「朝霞,你充當了什麼催化劑?」龍少俊緊張地爬起來,哇哇叫著質問卞朝霞。 「讓開些!」她按住他的臉,再次按遠了些,「我只問你一句話,你對甘蕾放得下嗎?」 甘蕾的心狂跳起來,整個人不由自主地朝前,邁出了一小步。 「我——」董亦輝皺了皺眉,似乎在認真思考,片刻後他垮下肩,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放不下。」 就算說得再怎麼輕鬆無事,他的內心一直惶惶不安,怕回去後她真的會義無反顧地要和他結束。難得露出苦苦的笑容,他低聲開口:「如果你們不提醒,我一直不知道我對蕾蕾是這麼大的負累,作為丈夫,不能為她撐起一片天,反而處處依賴她照顧,她心煩、對我厭倦,是情理當中的事。」 忘不了那天心神不定,為是否要來日本尋思著要徵詢她的意見。鬼使神差地去了「蘭雲」,卻意外地聽到她親口向蘇新文承認她的婚姻出了問題。 他力圖鎮定,但不可否認的是,聽她那樣說,他的心疼痛得抽搐不停。 抱著那麼一點點奢望,好希望她阻止自己來日本,沒想到她笑顏以對,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倒令他的試探顯得莫名其妙多餘起來。 於是他想,她煩了,煩他這個時刻牽絆約束她的丈夫了…… 「你還是不懂。」見他一臉迷茫的樣子,卞朝霞歎了一口氣,「你要是真還在乎她,就該去爭取,而不是放棄。」 「就是就是……」生命力頑強的龍少俊三度上場,點頭不停,「就像我對朝霞——啊!」 胸口又被重重一擊,壯烈地又倒了下去。 「我想努力。」瞥了一眼躺平的龍少俊,董亦輝喃喃地開口,有時候真佩服他的勇氣——要是自己也有他這樣的十分之一持之以恆的韌性,那該多好?「但是,又不知道從何做起。」 「那還不簡單?」迷茫的小孩有時候實在需要高人指點啊……卞朝霞神秘地一笑,準備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她咳了咳,做肅然狀,一字一頓地開口道,「從今天起照顧好她,當好體貼她的丈夫,還有——嗯,關心孩子的爸爸。」 「你說什麼?」董亦輝一個激靈,盤著的雙腿忽然打直,跳起來盯著卞朝霞顫聲問道。 這樣的反應,通常是准爸爸的通病。卞朝霞微笑著給董亦輝祝福,「卞醫生親自檢查,甘蕾已懷孕兩個月。恭喜你哦,要當爸爸了。」 「天哪,我的天……」董亦輝碎碎地自言自語,扒扒自己的頭髮,坐下又站起來,愣著眼角發呆一陣又癡癡地傻笑,當旁邊的兩個人是隱形,表情古怪得很。 那個模樣,算不算欣喜若狂的表現——甘蕾縮在門後手,不由自主地摸摸自己的腹部,嘴角微微翹起來。 「不行,她那麼激動,情緒又不穩定——是我不好,我得去看看、看看……」笑了一會兒,他神色又緊張起來,望瞭望臥室的方向,走下榻榻米忙不迭地過去。 見他說著說著走過來了,一直偷偷看的甘蕾嚇了一跳,飛速地跑上床,裹著被單翻身側躺,閉上眼假寐。 聽見開門的聲音、聽見有人漸漸地走近,她將臉再往被窩裡埋了埋,心裡緊張得要死。 「蕾蕾?」 既然是在裝睡,哪裡還敢應聲?況且他們在鬥氣不是嗎?她還沒有做好準備,不知該如何與他面對。昨夜的勇氣,一覺醒來仿佛都隨著睡意飛得無影無蹤。 孬種,沒出息——甘蕾在心裡暗暗地罵自己。 有人在身後輕輕坐了下來,感覺柔軟的床鋪稍微往下塌了一些,而後,被角被壓住,一具溫熱熟悉的軀體自後環住了自己。 耳根不爭氣地紅了起來,這麼曖昧的動作,難免想到董亦輝俊俊的臉、迷人的微笑、棒棒的身材、溫柔的舉動……停停停,甘蕾,不能再想了,現在要解決的重點不是這個,拜託不要這麼垂涎三尺好不好? 「我好想你。」長髮被撩起,而後是細細的吻,密密撒下來,「你突然出現,我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半分欣喜,為他對自己的牽掛;半分懊喪,因為自己四天未洗的頭髮。 沒有動靜,想必太累了還在熟睡吧? 董亦輝半躺在甘蕾的身邊,望著她側臥的背影,將滑下的被子提到她的頸窩,完全密實她的後背。今日寒流來襲,天氣比平日冷了許多,她怕冷裹得這麼緊,應該是不適應日本的氣候。不由想起了自己裹被子的壞習慣,老害她從睡夢中醒來半真半假地與他佯怒。 「也許卞醫生說得對,我真的太依賴你了。」話音才落,見甘蕾似乎動了動,身子再縮了縮。怕驚醒她,他輕輕地拍拍她的肩,垂下眼簾,聲音低了幾分,「原諒我,蕾蕾,從小到大我都被保護得太好,所以,我只懂得被人照顧而不知道照顧別人。」 他一味享受著甘蕾帶給他的愜意,淡化了作為丈夫的角色,疏忽了甘蕾的感受。 「那你選擇我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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