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馥明 > 半調子相思 | 上頁 下頁 |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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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而久之李媽媽就成了楊婉兒開溜不讀書的「共犯」,愈陷愈深,反而要幫楊婉兒掩飾,否則飯碗難保。 誰叫在楊家當保姆,連外人都羡慕! 所以楊婉兒的「秘密基地」一直沒被旁人發現。 有一次她一個人照例躺在斜坡上,看著過往的行人,突然看見對面挖地基的工人自由自在地聊天,陽光下閃閃耀眼的是辛勤工作的汗水,這一幕亮了楊婉兒的眼睛。 她開始喜歡這種「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工作,簡簡單單的不像爸爸每天總有開不完的會,媽媽總有應付不完的「三姑六婆」。 所以在楊婉兒小學期間,最嚮往的工作,就是挖土工人。 她喜歡的東西她會堅持,也會想辦法試一試滋味,所以她會利用失蹤的時間,沒事在斜坡上挖洞,隨著歲月的增長,婉兒小學畢業時,斜坡上的那一個不只是洞,而是一個坑。 正當她想好好慶祝一下時,這個六年的秘密基地被母親發現,她極有教養的母親,看見她在坑裡「舉杯敬日」時,先行尖叫後,再很優雅地坐倒在草地上,輕輕安撫著自己被楊婉兒嚇得快跳出來的心臟,提高八度音地訓示: 「婉兒,你在幹什麼?你知不知道這很不淑女?!」然後在引來父親、外公後,她又手摸額頭,高八度音迅速變成淒慘的聲調說: 「天啊!我做錯了什麼,婉兒怎麼在這裡挖洞,她是不是心理不正常?或者是我不會教?」 楊婉兒對她母親向來「小題大作」、「大驚小怪」、「小事化大」的本領早已司空見慣不以為意。 認為只不過再挨一次罵,即可草草了事。 可是,她想錯了。 這次她可是犯了楊家及蘇家人的大忌! 楊雄及蘇耕之皆認為小婉兒有受正統淑女教育之必要,就在兩人的家庭會議下,楊婉兒被送去英國的「教會學校」。 接受走路要抬頭挺胸,坐姿要優雅的貴族教育。 這是她人生另一個苦難的開始。 她曾因在桌子上趴著睡覺,讓修女發現,修女沒有打她也沒有罵她,只是處罰楊婉兒以最完美的坐姿,待在原地十六個小時,直到修女認為楊婉兒的姿勢符合淑女的標準為止。 進入「白金漢大學」就讀時,楊婉兒已知她的生活如同銀行履約保證書上的定型化格式,註定要成為家族企業的繼承人,要找一個「門當戶對」的人,把「他」 「娶」回家。 她不想被定格,就在她念完法律系時,楊婉兒又偷偷去念經濟研究生,等一切成定局後,楊雄一通電話橫渡海洋催她回去相親,她有了藉口: 「爹地,我們家是開銀行的,怎麼可以不知世界經濟局勢的脈動,以及所有的財政全盤走向,我們一定要革新。開創一個新局面,我為了畢業後能全心全意幫爹地,而且不能遭他人恥笑,楊雄的女兒不過爾爾,所以女兒一定要把研究所念完再回去,不讓爹地丟臉。」 楊雄一聽大有道理,女兒確有長進,而讓她延期回家。楊雄回家後,還人前人後誇讚女兒愈大愈懂事,且計劃好在婉兒二十五歲生日當天,讓她跟冠聯集團的大公子容天浩見面,嚴格講起來應該叫相親。 楊婉兒碩士學位拿到後,又欲放計重施,想辦法再找個指導教授,繼續念博士。 但她的如意算盤打錯了,楊雄早知楊婉兒的拖延戰術,僅因年紀還不到,楊雄就放意讓婉兒當成她已欺瞞過眾人,但現在楊婉兒已二十五歲,已達楊雄設限的標準,楊雄不再聽楊婉兒任何的理由,不管有理、無理,或者有無建設性,楊雄一概不予接受。 二話不說,就用著一雙楊家人皆懼的眼神瞪著楊婉兒,再用楊家戶長的權威語調說: 「婉兒,我建議你現在立即收拾行李跟我回去。」 這哪是建議,是命令! 不容楊婉兒抗辯,一切皆成定局。 她註定要回家替父親完成事業上的聯婚,可笑! 據聞容天浩最大的嗜好是讀書——《花花公子》及《閣樓》等極賦予眼睛養分的書籍。 最大的成就,就是閱人無數,尤其是女人——美麗、性感兼騷包的女人。 楊婉兒懷疑父親是視而不見?或者覺得婚姻只是事業發展的催化劑?有沒有感情並不重要? 她有點傷心,但她不習慣流淚。 她認為身為一個女子可以為情而哭,但不可在受委屈,還未找回公理時,就隨便亂哭。 楊婉兒覺得那是一個弱者的行為。 而浮蕩的人世,何必把自己歸類成弱者,讓人同情,這對楊婉兒而言,簡直是可恥的行為。 二十五歲的生日,是楊婉兒的浩劫。 一早起來,全家人上至楊雄下至傭人,皆忙成一團,比過聖誕節還熱鬧,惟一閒置的人口就是楊婉兒,因為她醒來見到的第一個人是她父親。 楊雄對女兒的期待,乃如同其他人對兒子的期待一般,他希望楊婉兒是真正罩得住大一銀行的繼承人,不是一個花拳繡腿,依附在男人的褲腳下的女人。 所以楊雄讓楊婉兒受新式的教育,但他不只要女兒有能力掌控大權,更要她是一個十足的淑女,因為美麗與優雅的氣質才是一個「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利器。 尤其今天是大一銀行與冠聯集團合作的第一關,誰勝誰負,今天的晚宴是一個關鍵。楊家從未輸過,今天更不可以輸,所以楊雄用斬釘截鐵的口氣對尚在迷糊狀態的楊婉兒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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