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風光 > 蒔花閨秀 | 上頁 下頁 |
五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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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向華覺得臉有點熱,及時用手抵住他的額,再囑咐道:「我還沒說完,屆時你可別喂太多了,會致死的。」 錦琛連忙點頭,又想繼續低頭一親芳澤,想不到這次衣向華索性直接搗住了他的嘴,讓他只能眨著無辜的大眼望之興歎。 「你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可以一次說完。」然後他就可以親她了。 錦琛拿開她的手便握著不放,渴望地望著她,毫不掩飾自己對她的情動。 衣向華卻是掩唇一笑,抽回手推開了他,順勢站起,一個旋身回頭帶起了紅裙飛揚,清新俏麗,狠狠地勾著他的心。 「我沒事要交代了,只是我若再放縱你下去,紅杏就要拿刀子沖過來了……」 錦琛樂顛顛地帶著野艾蒿的盆栽回去了,接下來約莫半個月,衣向華再沒有見過他。 以往他若忙於公務,離開時間較長,都會特別與她交代。這回他像消失一般音訊全無,著實令人擔憂,不僅僅是因為他的反常,也是她的一種直覺。 為此,衣向華特地請紅杏入城時打探一番,於是紅杏提著籃子,一大早便排隊入了城。 然而紅杏卻也回來遲了,直到中午還不見人影,衣向華雖做好午膳,仍空著肚子等她,又等了好久,紅杏終於出現了,而她身後領著的竟是衣雲深。 衣向華意外父親居然在這時候來看她,便壓下了對錦琛的擔憂,欣喜地迎上去,說道:「爹怎麼來了?用過午膳了嗎?」 「尚未用午膳。」衣雲深見女兒氣色紅潤,越發標緻,心中很是感慨。「你的丫鬟紅杏打聽消息竟打聽到我這裡來了,她想問的事我正好也想和你說,索性直接過來一趟。」 錦琛的事會讓紅杏在街上都打聽不到,還要出動衣雲深親自前來,事情必然不小,並且只怕隱而不宣……衣向華有種不妙的預感,不過她先將心事放下,請衣雲深上了炕桌,然後端來午膳,又添了幾樣小菜,並沒有特別做什麼大菜,自家人用膳隨興一點。 衣雲深看到這桌菜色,不由笑了。「清粥和醬菜?還有韭菜炒雞蛋、小蔥豆腐、紅燒魚塊、開陽白菜……年節大魚大肉之後吃點清淡的正好,只怕在你這裡吃一頓,我都不想回去了。」 「那就別回去。」衣向華嘟囈著撒嬌。 「我留在這裡,只怕有人就不敢來了。」衣雲深好整以暇地想伸手過去揉揉她的頭,但想起她已是大姑娘了才作罷。 衣向華可不依,自己湊上去讓他揉了揉,之後滿意地皺皺鼻子,方回到自個兒位置上,盛了一碗粥給衣雲深,「就算爹在這裡,那人還是敢來的。」她朝他自信地一笑。 衣雲深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不再說這個話題,拿過粥便吃了起來。 父女如今不住在一起,所以難得小聚,都揀著些趣事談,紅杏也沒來打擾,自己在後頭開小灶。不一會兒,桌上幾盤菜都見了底,紅杏端來水和濕布讓他們擦洗了手臉,最後上了熱茶。 茶是梅花茶,喝起來清香淡雅。所謂春飲花茶夏飲綠茶,衣雲深啜了一口,滿口芳香,深覺這女兒雖是他一手教出來的,卻比他更瞭解生活的真諦。 衣向華見他不語,遂主動開口道:「紅杏去尋了爹,爹卻一直沒有說起來意,反而先和女兒用了膳,足見不是什麼好消息吧?」 衣雲深早知她敏銳,不由歎了口氣。「我是怕你聽了之後,連飯都吃不下了。」 所以他方才用膳時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家長里短的瞎聊。 長長的眼睫微闔,衣向華沉靜了下躁動的心,輕聲問道:「他怎麼了?」 反覆考慮再考慮,衣雲深還是不知道如何能說得委婉些,索性直言道:「錦琛他中毒了,如今昏迷不醒,生死未蔔。」 「什麼?」衣向華猛地抬頭,打翻了桌上茶杯。「怎麼會?」 女兒如此失態極為罕見,她一向是安之若素的,這番卻也為情所困。衣雲深很是心疼,不由歎息。 「錦琛前幾日都在大理寺詔獄中審問那些五臺山山寨抓捕來的山匪,那些山匪背後只怕有大人物,錦琛的訊問或許得到了進展,讓那背後的人急了,居然派了高手來滅口。因為猝不及防,那群山匪有不少中毒而死,錦琛因為救人擋在了最前頭,也被毒物波及。幸好大理寺衙門中恰好有太醫在,才勉強保住他一命。」 衣向華清麗空靈的小臉蛋變得蒼白,低頭沉默了許久,才緩緩抬起頭。「爹,我能去看他嗎?」 「他現在被送回安陸侯府養傷了。」衣雲深暗示著。 也就是說,這一趟去,會遇到胡氏。 衣向華不以為意地苦笑。「兩家就算沒有婚事,爹你還是錦伯伯的好友,更是錦琛的師父,去探望他天經地義。」 「如果胡氏不管不顧地為難你呢?」衣雲深緊緊地盯著她,細細地觀察她的神情變化。 「其實侯爺夫人雖然重門第,卻沒有真的傷害過我,我並不怕她。」衣向華沒有露出一絲退卻,反而眼神更加堅定。「爹你知道嗎?錦琛為了與他母親抗爭,再也沒有回過侯府,只要有空就一定會來尋我,即使只是衙門休息的一個時辰,他也要快馬過來送個點心,見個面就得走。之後他甚至為了替女兒抱不平,動了鎮國公府,讓侯爺夫人為了娘家疲於奔命,無暇來為難我……」 她說的這些事,衣雲深是知道的,而且還暗中推波助瀾了一把,替錦琛清掃尾巴。否則鎮國公那老狐狸,錦琛只要有一點點疏漏,遲早會被查出來,衣雲深這不只是要保全他,也是要保全自己女兒。 衣向華邊說邊回想著與錦琛重逢後的種種,全都是美好的回憶,她的目光也漸漸柔和黯淡下來。「……沖著他這份情誼,女兒怎麼也要去看他,如果他是身受重傷,女兒也是束手無策,但他是中了毒,說不定女兒能找到對症之法。」 衣雲深聽得眉頭一動,是了,女兒與植物間的神奇聯繫他也是清楚的,這麼說來,她也陸陸續續地救過錦琛幾次,說不定她真是錦琛的貴人,能幫助他脫離險境呢?他突然幽幽地笑了,「其實,我並不反對你將錦琛搶回來。」 衣向華猛地瞪大了眼,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並不奇怪,當初你們退親,本就情非得已。」衣雲深倒是泰然自若,慢條斯理地又啜了口梅花茶,看女兒有些急了,才笑道:「便如你說,我也算是教過錦琛,他的性格我還是欣賞的。你道我怎麼明知他會來找你,還讓你們相處?就是信任他的人品,知道他有所克制,不會亂來。何況就算是為了錦晟,我始終也沒有針對過侯府,否則侯府主人不在,胡氏又是個糊塗的,我只消隨便出手,安陸侯府早就不知傾倒了幾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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