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風光 > 蒔花閨秀 | 上頁 下頁 |
五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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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向華沒有否認,她原就是為了他做的。 兩人至菜園挖了顆大白菜和蒜苗,便到灶房裡忙碌起來。 約莫不到一個時辰,菜已做得差不多了,衣向華進房去清洗一番換件乾淨衣服,錦琛就在這個時候上門來了,看起來仍是有些不修邊幅,一臉疲態。 紅杏一見到他,立即興奮地叫起來,邊叫還邊往內室跑,「姑娘!世子來了啊!世子來了!」 衣向華正在梳頭,聞言立刻將簪子上了頭,笑吟吟的迎了出來。 雖然年節已經過了一陣子,她卻穿了一襲絛色綢緞的裙子,上面繡著點點雪梅,走起路來流光溢彩,搖曳生姿。 她鮮少穿如此鮮豔的顏色,讓錦琛都看直了眼,忍不住由她的腳尖打量到頭頂。 然後,他便看到了她簪在發間的那支木簪,雕工不怎麼樣,花紋是她最愛的茉莉。 一股喜悅由錦琛的心底油然爆發開來,她竟戴上了他親手送的發飾,這是代表著重新接納他了嗎? 衣向華自然不是那種肉麻的性子,會主動說些情情愛愛的話,這樣的暗示已經夠明顯了。她上前親手替他除去披風,先捧來溫水讓他洗手臉,拉著他到桌前坐定,又奉上熱茶,然後與紅杏將忙活了一下午的山豬肉全餐端了出來。 幾樣熟悉的菜式都是他喜歡的,而且好幾年沒吃到了,光是聞這香味,錦琛才知自己餓得不成,眼眶都差點紅起來。 「我做了什麼好事嗎?」錦琛有些被這樣的殷勤嚇到了,看著她的目光小心翼翼。 衣向華笑睨著他,微微搖頭。「不,你做了壞事。」 錦琛一時茫然,衣向華輕啟櫻唇,只提示了兩個字—— 「胡家。」 她那清明的眼神,讓他隨即明白她已猜出鎮國公府那一堆事是他在替她報仇,而她今日的殷勤周到便是回應。 她替他將一縷亂髮整平,語重心長地道:「不過到此為止了,我已經明白你的心,可別再做會讓自己後悔的事。」 錦琛聽話地點點頭,像個孩子般的任她撫弄,對這樣的親近享受無比。他原就沒想把鎮國公府搞垮,如今的他也沒這個能耐。再怎麼不親那都是他外祖家,他只是想製造點不大不小的麻煩牽制胡氏,可不是要讓胡家家破人亡。 今日晚膳的主食是大米飯,在南方時錦琛常吃,回京後就少吃了,聞到一桌子熟悉的香氣,他整個人都放鬆下來,忘卻了公事上的煩憂。 衣向華替他添了一筷子山豬肉,錦琛笑得眼都眯了,不由大快朵頤起來。 膳後,錦琛懶散地半倚在炕上,炕桌擺著一杯紅棗桂圓茶,白煙嫋嫋。衣向華則是坐在炕沿,離著他只有一臂遠,正在擺弄一盆草,姿態優雅美好。他不由在心裡幻想以後若能與她成親,過旳就是這種日子,歲月靜好,該有多美滿。 瞧著她背影纖細優美的曲線,他一直克制著自己不要唐突她,可或許是整個人太放鬆,本能顯然跟不上理智,他忍不住伸手就將她撈進了懷裡。 衣向華莫名其妙地往後一倒,就像多了個靠背似的,整個人被他攬在胸前。 錦琛這一伸手就覺得事情壞了,果然只覺她嬌軀一僵,纖手還懸在空中,像一時不知要怎麼反應。 他當下慌了,期期艾艾地道:「那個……我是怕你腰痹……靠著……比較舒服……」 這麼蹩腳的理由,也只有他說得出來了。衣向華在僵硬一會兒之後,出乎意料地竟沒有轉身推開錦琛,而是放軟了身體,就勢靠在他胸膛上。 靠著的確比較舒服呢! 外頭紅杏本想端來一小籃果子,但掀開門簾看到這一幕,眼兒都瞪大了,又連忙搗住自己的嘴,默默地退了回去,卻在簾外急得跳腳。 衣大人要她看好姑娘與世子莫要逾矩,這樣到底算不算?她要進去打岔嗎?她進去打岔會不會被世子給扔出去? 錦琛根本沒注意到旁人,只覺得自己飛上天了,樂得在天上飄呀飄。美人入懷,他知道這代表著什麼,她是個隨興的人,不太受禮教束縛,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也不會勉強自己,而她願意與他如此親密,證明他真真切切的再次走進了她的心。 衣向華微微回頭,見到的就是他笑得像個傻子,不由抿唇一笑,她落落大方,彷佛天生就該待在他懷裡,絲毫沒有一般閨閣女子的嬌羞。 「你方才進門時還一臉苦大仇深,現在就笑得傻兮兮的。」 錦琛笑得更傻了。「不知道為什麼,在你這裡就是很舒適,很愜意,不管有什麼煩憂,光是見你總是從容不迫的樣子,心就能平靜下來。這可不是我奉承你,類似的話我爹也說過,說你是個會過生活的人,我娘雖然對你的出身有偏見,卻也從來沒有否定你這個人。甚至我那群兄弟,在冬至吃你一次鍋子後,天天都吵著要來蹭飯,現在年都過了這麼久,他們還在回味你送的年糕,簡直煩死我了……」 「我能從容不迫,是因為煩憂都讓你和爹為我擋了啊!」衣向華朝他笑得溫柔,水眸裡都像有著光亮。「所以你每回和我說什麼,其實我都喜歡聽,就算幫不上什麼忙,只要能為你分憂也是好的。」 錦琛整顆心暖得都要化了,雙手摟著她也緊了些,下巴貼在她的側額,只覺怎麼親近都不夠。他知道,她是在變相的問他在煩什麼呢! 「其實也沒什麼事。」有美人相伴,他自個兒也往後一靠,那些繁瑣之事好像也沒那麼煩了,被他輕描淡寫帶過。「上回我們不是剿了一個山寨?後來清理時發現山寨裡也大量種植了曼陀羅與朝顏花,只是花期不對沒有開花而已。我們懷疑他們與數年前我調查的那個毒粉案有關,便訊問那些抓來的山匪們,不過那些人骨頭倒硬,無論如何威逼利誘,甚至刑求,都無法撬開他們的口……」 「就這點事?」衣向華眨了眨眼。 就這點事?錦琛差點沒哭出來,她說得雲淡風輕,但就這點事讓他忙了個把月,還一點進展都沒有啊! 衣向華纖手突然指向桌上她方才擺弄的那個盆栽。「那盆草就送你了。」 錦琛眼睛一亮,她送的花花草草都有奇效,看來這回的事有解了。 「那是什麼草?」 衣向華娓娓解釋,「那是野艾蒿,初春正是適合摘采的時候。野艾蒿可以泡酒或泡茶,泡得濃濃的讓人喝下去,那時你們再訊問,應當很容易問出實話。」 「太好了!有你的幫忙,我還有什麼事辦不成?」錦琛一個興奮過頭,忍不住低下頭就想吻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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