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風光 > 狐媚相命師 | 上頁 下頁
三十一


  「我是心疼你受他人的蔑視與懷疑!活在他人有色的眼光中,這樣的日子會好過嗎?」權辰漢氣炸了,她居然這麼看低他,認為他會和一般目光短淺的人一樣懷疑她的貞節。如果真是這樣,他還憑什麼愛她?他只是氣她不自愛!

  香柳沒有回答,只是很堅決的想要得到答案。「我管他人怎麼想,我只在意你的想法,你也懷疑我嗎?」

  過去她只要裝裝可憐,權辰漢往往會讓步,但這一次,他真的氣瘋了,已無法顧及她的情緒,一心只想說服她,聽到她保證下次不會再做出一樣的事。

  「有哪個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女人向別人獻媚?即使是為了自己的利益?」他瞪著她,「若你站在我的立場,我為了你游走青樓酒館,到處招惹女人,你認為這是合理的?」

  香柳被他的氣勢逼得退了一步,一時無語。

  最後,他冷著臉,不留餘地的指責,「你若真在意我的想法,就該知道我不可能贊成你用這種方法,這其中只要一個環節出了錯,你輕則受傷受辱,重則失去生命,即便成功了,人家對你也是諸多議論,如此吃力不討好,何必呢?」

  「是啊,如此吃力不討好,何必呢……」

  香柳深深的望了他一眼,如呢喃般,本能地重複他所說的話。

  他罵得起勁,卻忘了她如此吃力不討好,為的還不就是他?為了讓他視如家人的弟兄們少受死傷,為了讓他趕緊剿滅海盜,立下功勞。

  但,換來的是什麼?

  香柳長歎一聲,轉身離開了,那原本總著帶一絲狡猾媚笑的臉蛋,如今卻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哀怨。

  她知道自己受傷了,這種痛到骨子裡的感覺,還是第一次體驗,她可以不在乎別人怎麼說,不在乎外頭的人如何攻擊她,只要他懂她的用意就好。

  偏偏他懂,卻不能體諒,到頭來又是她錯了,那她到底為什麼要付出呢?儘管現實是這麼血淋淋的殘酷,可是她沒有後悔,只是很心酸。

  做人,真難;愛一個人,更難……

  「命身並逢七殺及擎羊入,四煞倶現,大限纏於惡苦失陷之地,刑忌同臨,這可是死劫啊……」

  從她被抓到孤林島,直到現在都起程回中原了,無論占卜了多少次,都是同樣的結果。

  香柳苦笑著走出艙房,至伙房取了權辰漢的晚膳,再來到他的艙房外,進門前已換上了溫柔笑靨。

  原以為兩人會陷入冷戰的,然而這幾日,香柳卻是曲意承歡,在他疾言厲色時,她便溫言以對;當他故作姿態時,她便放軟身段,甚至每晚都親自送晚膳去,溫溫柔柔的勸他進膳,只是他仍在氣頭上,甚至連門都不讓她進。

  很明顯的,這並不是香柳的個性,要換成過去的她,大概會狠狠惡整權辰漢才肯罷休,反倒她的小婢冉兒,或許是看不慣自家小姐對男人這麼卑躬屈膝的,見到權辰漢時,總會送上不善的眼神。

  然而時日一久,他也不禁軟化下來,心忖或許她已暗自檢討,才會委屈自己包容他的暴烈脾氣,因此漸漸的不會再阻止她進門,只是這晚膳還得看他大將軍心情才決定吃不吃。

  然而包容他的真正原因,只有香柳自己知道,若不把握這段時間享受幸福,時日已經無多了……

  看著香柳端來的晚膳,權辰漢淡淡的望了她一眼,端著架子說道:「今日不餓,撤下吧。」

  香柳早習慣他的冷淡,而她也有她的辦法,只見她溫婉笑道:「不餓嗎?那真可惜,這幾道菜雖不起眼,卻是香柳自己做的。」

  「你做的?」權辰漢終於正眼看她。

  「香柳雖然廚藝不高明,但做幾道家常小菜倒還行,冉兒吃過也曾稱讚的,只是礙於船上伙房器具不適合,味道不知道如何。」她細心的解釋,「光是這炒銀芽我便花了一個時辰摘去頭尾,還有魚也是先炸再烤,外酥內軟又多汁,這蝦蟹更是新鮮,今早還活眺跳的……」

  聽她說得天花亂墜,權辰漢倒是真有點餓了,但還是硬著頭皮裝作沒興趣。

  香柳瞄了他一眼,故作洩氣,「既然將軍不喜歡,我只好端去給李副將,讓他替我嘗嘗味道……」

  「慢著!」聽到李式應,那個拿根比關刀還重的釣竿討好香柳的傻蛋,權辰漢就滿肚子悶氣。「我吃。」

  香柳暗自一笑,將託盤裡的食盒一一在他面前擺好。

  權辰漢吃了幾口,發覺味道還不賴,至少比起伙夫兵煮的,算得上是佳餚了。

  只不過他越吃,益發覺得自己的面子掛不住,忍不住說道:「你這幾日如此殷勤,是想求得我的原諒,還是真的認同我生你氣的原因?」

  「或許,都有吧。」她微微一笑。「人生苦短,執著在一些對錯上,太浪費時間。」

  「你似乎不太像你了,竟有這麼多的感慨?」其實,他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前幾天罵得有些過火了,加上這幾天態度也著實不佳,或許也存著幾分試探的成分,畢竟她過去的紀錄不太好,也真虧她忍得住,還能向他百般示好。

  「如果能夠,我倒想在這短暫的人生裡,學習做好一個妻子該做的事,否則時光飛逝,怕就來不及做了,將軍認為我做的如何?」她的心態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坦然地道。

  權辰漢實在不太懂她是否有什麼言下之意,還是真的就這麼覺得,但這實在太反常了,他一反先前的故作姿態,小心反問道:「你為何會想要急著做好一個妻子該做的事?難道是在孤林島上,受了什麼刺激?」

  他不敢說得太直接,怕傷害到她,畢竟她在島上發生了什麼事情沒人知道,雖然他相信她有自保的能力,可是他不相信海盜。

  如果她曾被海盜傷害,無論是身體上或是精神上的,他都只會心疼。而他之前還用那麼嚴厲的話罵她,如今回想起來,簡直就是該死。

  香柳自然知道他的顧忌,否定的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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