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風光 > 狐媚相命師 | 上頁 下頁


  「敢問將軍,這可是皇上派下的差使?」趙青比較細心,不像李齊是個粗人,一下就聽出主子話裡沒有提到皇上,這情形對於不喜歡管閒事的權辰漢而言十分罕見,更不用說,權辰漢與神機營的宋大人根本不合!

  「不,是我自己決定的。」

  「皇上沒有提,將軍卻主動要前往神機營那烏煙瘴氣的地方,倒真少見。」直腸子的李齊沒想太多,直接便道。

  「新火器的功能與我們水師有關,我也想看看。」權辰漢微微皺眉,說出了一個無懈可擊的理由。

  趙青定定地望著主子,喃喃地道:「這神機營,似乎便在京城的西南方呢……」

  「啊!西南方!前兩日那相命館的標緻小妮子,叫香柳的,不就勸將軍不要去西南方嗎?」李齊恍然地一拍掌。

  「將軍,雖說你在香柳面前撂下狠話,但她算得准可是京城有名的,你確定要不理她的預言,反其道而行?」趙青雖然早猜到權辰漢硬要到神機營是怎麼一回事,卻也忍不住勸諫。

  「哼!裝神弄鬼之言,何須在意?」權辰漢有些惱怒地瞪了兩個手下一眼,問這麼多,害他都忍不住覺得自己有些欲蓋彌彰了。

  「將軍,你重視香柳的情況,似乎有些意氣用事了。」而且是非常的意氣用事,他從來沒看過主子會因什麼事而寧可去和宋大人硬碰硬,趙青忖道。

  「我、我何來在意,我只是為了替大勇抱不平罷了!」被這麼一說,權辰漢心裡也越來越感到怪怪的,口氣卻更強硬。

  「大勇前日已經清醒了,大夫說已無大恙,只是身體虛了些,補一補就會回來了。」李齊弄不清楚趙青和權辰漢之間的對話含有某些調侃的成分,還傻乎乎的火上加油了一番。

  「廢話少說!總之你們兩人去準備準備,這次在神機營附近可能要待個幾天,咱們半個時辰後出發。」權辰漢不想再囉嗦下去,不待兩人多言,風也似的又卷出廳外。

  等到他走到連影子也看不見了,趙青突然拉著也要跟著走出去的李齊。

  「李齊,你說,如果將軍此次去西南萬事平安,他接下來會怎麼做?」他擠了擠眼,笑得曖昧。

  「不是說要去拆了那香柳的招牌?」李齊一臉可惜地道,香柳那小妮子可美的呢,一雙上揚的鳳眼迷死人了!

  「那也要看將軍狠不狠得下心啊,你認為他真的會拆?」趙青語帶調侃,表情十分微妙,這下魯男子如李齊也懂了。

  「嘿嘿,那可真的很難說了……」

  依權辰漢今日異常的情形,究竟他希望這次的神機營之行一切順利還是要有些波折呢,恐怕很難說得清了!

  星月如織,剛沐浴完的香柳,偏頭坐在院子裡梳整著微濕的頭髮,薄薄的白色衣衫在夜風中飄動,襯托出姣好身段,看起來猶如仙女下凡一般。

  連服侍了她好幾年的貼身侍女冉兒都直勾勾地看著她,有些癡了。

  然而,這樣悠閒美麗的畫面,卻在香柳抬起頭,看著天上星宿,手上梳篦「啪」的一聲忽而折斷時,驟然打斷。

  「糟了!」她低聲一呼。

  沉著的冉兒警戒起來,「小姐,怎麼了?」

  「那個白癡……」香柳沒有回答冉兒,只是起身跑進房裡拿出了個羅盤,又仔細地和星宿對了一陣,才翻了個白眼道:「果然,五黃土星飛臨西南方坤宮,二五同宮,必有災難!」

  接著,她嬌氣地哼了一聲,氣悶地道:「權辰漢啊權辰漢,都是你這大禍星,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會被你害死啊?」

  「小姐?」冉兒有些無奈,雖然她也有讀過書,但香柳的話她是一句也聽不懂。

  香柳終於望著冉兒,「原本在我的推算,五黃土星位置不會這麼偏西南,偏偏權辰漢那像夥運勢強,他一往西南方跑,他的本命星也硬是牽制著讓五黃土星飛臨西南坤位,造成了五黃煞。這次的五黃煞若不好好處理,小則死傷數人,大則屍橫遍野。」

  這些話落在權辰漢耳中,八成又說是妖言惑眾,但冉兒卻對香柳的話堅信不已,這事也許要從香家的背景說起——

  在先秦年間,香氏一門便是有名的數術大家,掌握著易經先天六十四卦的秘密,對於五行陣法及風水勘輿亦有深入研究,只不過當時的香氏只為天子推算,故而一般百姓並不知有這麼一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奇人。

  到了漢朝獨尊儒術,儒術以外的學說及知識受到打壓,香家也慢慢式微,不過對於數術的瞭解仍是遠強于坊間名士。慢慢地,歷經了幾次改朝換代迄今,香家也人才凋零,直至兩年前香家兩老病逝,就剩下了香柳一人。

  冉兒從小和香柳一起長大,知道她開相命館是為維生,大多時候都是敷衍了事,反正來算命的男人們醉翁之意不在酒,只要准個六、七分就算靈驗了,也不會苛求太多,但香柳一認真起來,算出來的結果肯定八九不離十。

  而權辰漢,就是香柳難得的認真。

  「西南方……哎呀!小姐,咱們這兒不就算是京城的西南方嗎?」冉兒突然臉色大變。

  「對呀!」香柳媚眼一瞠,急忙拉著冉兒進到屋內有燈的地方,沖著她的臉直看。

  「小姐,怎麼樣?」冉兒知道香柳從不算自己的命,因為那是算不准的,因此她常拿形影不離的自己來看相,算出的結果多多少少能影射到她的運數。

  香柳那修得恰到好處的細眉,如今早已皺得破壞了原本完美的形狀。「如今時值晚春,冉兒你在印堂及顴骨部位有赤色微潤如煙,糟!恐有血光之災,而且很可能是火厄。」

  香柳放開了冉兒,當機立斷道:「咱們立刻走,離這裡越遠越好。」

  若是換了一個大慈大悲的人,知道即將有天災人禍,大部分會盡一己之力挽救,然而香柳卻不是,她相命不過是混口飯吃,沒有什麼濟世救人的願望,能獨善其身就不錯了。

  反正圍繞在她身邊的那些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死了也沒什麼值得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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