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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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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一個不妙的臆測才閃過,樹林深處便跳出幾個白衣蒙面人,手裡拿的大刀亮晃晃的映著雪光,站在雪地裡幾乎看不真切。只聽到顧心蘭尖叫一聲,而幾名侍衛則是嚷著,「保護世子、保護顧小姐!」 此時白衣人已朝中間的李初沖過來,杜如墨連忙調轉馬頭也奔了過去。她是離世子最近的人,就算犧牲生命,也不能讓他掉一根頭髮。 四周已經打起來了,也弄不清楚這群蒙面人事沖著誰來的,刀光劍影中,杜如墨好不容易來的李初身邊,才想抓他的手,一把大刀居然就這麼從兩人之間砍來。 「爺兒,小心!」她忍不住叫出聲,整個人往他那邊飛撲過去。 這群白衣人方出現時,李初表情難解,當刀已經來到他頭頂,一雙濃眉更是深蹙。這不是他計劃中的那群人,他們究竟是…… 然而時勢已不容他多想,杜如墨撲向他時,他順手一帶,將她拉到胸前,成兩人共乘之姿,接著頭一低,用馬鞭格擋刀勢,再狠狠一抽,那白衣人便飛了出去。 混亂的場面中,顧心蘭急忙喚回作戰的中書府侍衛護著她逃離,留下甯王府的侍衛孤單奮戰,完全不顧他這個世子還在當場。 陡然少了一半的侍衛,令白衣人明顯占上風,其中三名,順利突圍直直朝他們而來。 李初揮出馬鞭抵擋,一邊命令胸前的人兒,「杜墨,走!」 杜如墨反應極快地一甩韁繩,座下的駿馬便揚蹄奔馳,他們一人駕馬,一人負責抵擋敵人,並不時用馬鞭甩下一些樹枝冰雪等阻擋,漸漸地,距離終於拉開了…… 生死關頭她絲毫不敢鬆懈,遠遠地還能聽到白衣人追過來的聲音,於是一夾馬腹胡沖一通,坐在她身後的李初卻表情詭異,冷不防由後頭握住她的肩。 「杜墨,你要去哪裡……」 「爺兒,我要逃命啊!」 「但你走的方向……」 「都什麼時候了,還管什麼方向!」 話還沒說完,杜如墨直覺得眼前一亮,馬匹沖進一小塊平地。待她緩過氣來,卻是瞠目結舌地望著地上六、七具屍體,只見血染紅了雪地,而從屍體身上穿的衣服判斷,分明就是甯王府的侍衛。 緊拉韁繩的手不禁一松,馬匹也停了下來,她尷尬又緊張地轉回頭道:「爺、爺兒,我們……好像跑回來了?」 李初此時只覺無語問蒼天。他方才顧著阻擋敵人和故布疑陣,竟沒發現這笨蛋書僮騎著馬在林裡兜了一圈又回到原地。 「看來我們今日若沒被你迷路的本事害死,回府後可要好好祭拜祖宗。」他沒好氣的道。 聽著敵人的馬蹄聲越來越近,現下杜如墨心一橫,硬拉著李初下馬,接著她狠狠地往馬屁股一拍,駿馬嘶鳴一聲,飛快地往前奔去。 接下來她不由分說往屍體上撕下兩件長衫,披在李初和她自己的背上,在李初還未搞懂她想什麼時,她又由地上撿起一柄大刀,往自己手腕上一割。 「杜墨,你……」 李初倒吸一口氣。他這是想自殺嗎? 「爺兒,得罪了,杜墨雖手無縛雞之力,但也不能讓你一人抵擋壞人。」她將他往地上一按,接著手腕上汩汩流出的鮮血,被她灑落在他身上和他四周的雪地,末了整個人趴在他身上。 李初明白了。杜墨這是想炸死,假裝血是從兩人傷口所流出,而壓在他身上,則是擔心對方戮屍。 這情況已經遠遠超出他所預想的。沒錯,到涇陽山上是他的設計,有些小插曲也在意料中,然而這群不知打哪來的白衣人打亂了他的計劃,杜墨的反應,更是狠狠地衝擊著他的心。 躺在雪地裡,竟不覺得寒冷;敵人近在咫尺,卻不感到害怕,他不輕易感動的心,卻在此時鼓噪不休,仿佛有什麼要破繭而出。 此時幾名白衣人已經追到,然而他們只是匆匆地望了眼滿地的屍體,便循著血地上的馬蹄印追去。 也就是說,杜墨的計劃成功了!待馬蹄聲遠去,李初才稍微動了動,卻發現壓在他身上的人,已經昏厥。 李初緊張地起身,將她摟在懷裡,發現她的臉色如雪一樣蒼白,手上的傷口,還未完全止血。 他毫不猶豫地撕下一塊自己的衣擺替她包緊,但他內心油然而生的不舍與一種難以解釋的不甘,卻拉扯著他的知覺,令他的臉色呈現難得的凝重與鐵青。 杜墨不是第一次捨身救他,他相信不管再來幾次,這傻瓜都會這麼做,但不是因為他是李初、不是因為他之於他是特別的,只因為他是世子、他對她有恩情,所以他這個書僮要盡忠保護他。 這便是他的不甘心。李初一向控制得極好的心緒,很難得的居然被這種想法攪得亂七八糟,令他打從心底煩躁起來。 「我突然覺得,你若不是那麼忠心就好了……」若存著一點私心,他還不至於如此失落。 歎息一聲,他將昏迷的人打橫抱起,慢慢地往山下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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