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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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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你當真整個下午都在忙公事?」嘴裡雖問著兒子,但目光卻飄向他身旁的書僮。 接收到甯王妃的眼神,杜如墨連忙低頭回道:「回稟王妃,世子確實整個下午都在書房裡忙公事。」 然而,她低垂的小臉卻不禁有些微皺。世子確實整個下午都在書房裡,但卻是捧著一本閒書,在軟榻上躺著翻著,直到王妃派人傳話多次,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起身。 「忙到午膳都沒時間吃嗎?我聽廚房說,世子的午膳幾乎沒動幾口?」甯王妃又問。 她的頭更低了。「是!世子確實公務繁忙,這……午膳也沒法好好享用。」 但她的心裡呐喊著,明明是世子偏食!什麼都抱怨不愛吃啊! 「你們這些隨從要盯著他吃啊!世子勤於公務,也不能因此餓壞了身子……」甯王妃叨念著,但注意力馬上轉向另一個地方,也是她今日召見兒子的主因。「心蘭啊!你瞧,我這兒子為了公務就是這麼廢寢忘食,教我這個做娘的,都不得不替他擔心呢!」 表面上像在責怪,語氣卻是滿滿的得意,甯王妃又招呼著自己的兒子。「來來來,這位是中書令的孫女,心蘭小姐。」 「原來是右相顧大人的孫女,久仰。」李初作了一個揖,不著痕跡地打量了眼顧新蘭。 不愧是中書大人的孫女,一襲雲錦緞面的大紅色半袖,頸上一圈純白的兔毛圍脖,襯得她貴氣十足,雖稱不上傾國傾城,但一番妝點之下,倒也顯得姿色不俗。 顧心蘭十分得體地起身回了一禮,「世子多禮了,心蘭才是欽慕世子的文才武功已久,所以前來拜訪。」 「顧小姐謬贊,李初愧不敢當。你今日前來陪伴家母,李初甚為感謝。」李初對於母親的安排心中雪亮,雖不感興趣,表面上卻十分配合。因為,這位千金小姐來得正好,或許能讓他的計劃更容易進行。 思及此,他不由得望向呆立一旁的書僮,懷著深意的目光讓後者冷不防打了個寒顫。 「唉,你們年紀相當,我們兩家交情也不差,稱謂上實在不必拘謹,多見外啊!」甯王妃很滿意兩人的互動,立刻推波助瀾起來。「他表字容之,心蘭你就這麼喚他吧!」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李初的外貌在顧心蘭看來,已是上上之選,就是不知道滿腹詩文的傳聞有幾分真假了。「容之,心蘭曾做一上聯,但是下聯總是對不出,探訪了廟堂江湖,所得之句也流於泛泛,聽聞容之文思敏捷、才華卓越,心蘭不免想討教一番。」 所以,挑女婿還得先考評文采就是了?李初淡然一笑,「不知心蘭所做上聯為何?」 顧心蘭略為赧然地命侍女將早就準備好的花箋,交給李初的書僮,也就是杜如墨。「上聯為『遲日芳菲蝶戀花』,容之覺得如何?「 接過花箋的杜如墨一聽,忍不住一頓。 遲日為春,春天聞得花開的氣息,蝶兒便眷戀上花,這很顯然是求愛的句子,用在這個場合雖是大膽,卻又貼切得很,畢竟顧小姐這趟來,確實是試圖博得世子的好感。 杜如墨突然不太想將花箋交給李初,看他對顧心蘭展露的笑容,縱然只是皮笑肉不笑,也讓她胸口莫名有種悶窒感。 她將此歸結為顧心蘭的態度令人反感。難怪世子對於眾家女兒的青睞,總是不為所動,甚至有時提起,還語帶譏諷,如果全部都像顧小姐這般骨子裡大膽,表面上卻還裝得矜持嬌羞的樣子,那確實讓人覺得矯情。 這種文采平平的句子,怎麼可能找不到下聯?恐怕是她顧心蘭太挑了吧! 只是……世子應該不會當場讓顧小姐難看,畢竟她是中書令的女兒,又是王妃心目中的媳婦人選…… 越想心裡越糾結,不過杜如墨仍是壓下情緒將花箋交給了李初。只見李初先贊了幾句顧心蘭的書法,再喚書僮取來文房四寶,當場拿了一隻素箋,不假思索便題出下聯。 「杜墨!快將世子的下聯念出來。」甯王妃也聽出顧心蘭的求愛之意,基於對她的滿意,故而有些急切地想知道兒子的回應。 顧心蘭也是一臉殷切,眼帶盼望的瞅著杜如墨,卻是欲語還休。 然而,見了素箋上龍飛鳳舞的字跡,杜如墨臉色有些古怪,囁嚅著開不了口。 她要真敢照著世子寫的朗讀出來,輕則丟了書僮這差事,重則怕會當場被王妃叫人拉出去杖責五十大板吧? 苦笑著,她惶惶地向李初遞去一記求救的眼神,沒想到對方卻只是淺笑不理,思忖片刻,最後她只得硬著頭皮道:「世子做的下聯是『窮天凜冽雪封刀』。」 甯王妃怔了一下,顧心蘭的臉色則明顯青紅交加,反觀李初雙手平舉用袖子遮了臉,表面上是作出一揖請求指教,事實上,袖後的他笑到眼淚都差點飆出來。 杜如墨念出的下聯和顧心蘭的上聯對的工工整整,意境卻差十萬八千里。 窮天為冬,冬日天氣酷寒,大雪將銳利的刀鋒都凍封了,此句恰恰點出朝廷正面臨突厥來犯之危急,暗示著李初心系廟堂,無心風花雪月。 顧心蘭雖然表情難看,但也沒失了風度,勉強笑道:「容之志向遠大,一心為國,確是忠臣表率。」 「好說,如今突厥休養生息後捲土重來,在下確實心焦,讓心蘭見笑了。」李初好不容易止住笑,平緩地回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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