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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他來找我……」江梵回想起當初的畫面,仍然心悸。「我以為他又來教訓我了,沒想到他竟說他向社會大眾承認了我是他兒子,他看到我的成功了。我不相信他,我認為這是他的詭計,所以頂撞了幾句,他就這麼倒了下去……」

  江靖明白了。這陣子父親常陷入沉思,看見悠颺物流的報導時,神情也不像過去一樣緊繃,可能心裡對江梵的成見已有些許軟化。先前和江梵的父子關係剛爆發出來時,父親就進過一次醫院,這次會再復發,也不能完全怪江梵。

  「江梵,你還恨爸嗎?」他在江梵身邊坐下,兩兄弟第一次心平氣和地談話。

  「我不知道,我應該很恨他的,可是當我戰勝他,看著他低頭後,卻不覺得高興……」他只有滿滿的空虛,究竟恨了這些年,他得到了什麼?

  他從沒有一刻像現在一般無助,他並沒有想氣死江文清的想法,平時的忤逆與反骨,只是想證明自己絕不是父親眼中那麼的沒用,可是當江文清直挺挺地倒下去那一刹那,他居然感到害怕,居然會擔心那個從沒盡過一點責任的父親,會就此離開人世。

  「其實先前以悠和爸見面,義正詞嚴地將爸這些年對你的不公平道出後,從那時起,爸對你的態度已經有些改觀了。」談話中,江靖已經將江梵視為兄弟,「他以前是一提到你就暴怒,後來則是漸漸沉默,有一次看電視,法商福樂家的總裁在新聞上誇獎你,他居然還不自覺地笑了。」

  江靖陳述著江文清不為人知的另一面,他無法再看著自己的父親和弟弟這樣下去。「爸已經後悔了,可是他架子擺了那麼久,要他馬上認錯也是不可能的。你們兩父子的個性一樣硬,你只要想想自己是否能放軟身段到爸那個樣子,就知道爸是下了多大的決心去找你。」

  江梵目光複雜地射向身邊的男人,他應該討厭江靖的,此時卻升不起一絲反感的情緒,他似乎感覺到這男人在安慰他。

  會嗎?上帝讓他孤獨了這些年,現在想施捨一些親情給他了?

  「醫生有說爸現在情況如何嗎?」

  江梵深吸了口氣,很困難地道:「不太樂觀。」

  一句話,令江靖也沉默下來。

  醫院的走廊上有著令人窒息的寂靜,連路過醫護人員的腳步聲都仿佛大到令人心驚。

  沒有人知道恐懼與無措幾乎令江梵滅頂,若是白以悠在,一定會用她溫柔的話語和貼心的舉止支持他,讓他有個依靠。可是她不在了,她選擇了江靖,以後他就只能一個人孤零零地過下去。

  等等!江靖回來了,所以白以悠也回來了嗎?

  「悠呢?」他終於雙眼有神了些,急切地想知道她的去向。

  「以悠?她不是出國了嗎?」這男人真的嚇傻了?!她出國江梵不可能不知道,居然來問他這個剛業務考察回來的人?

  「你沒和她在一起?」江梵絕望的內心出現一道曙光。

  江靖恍然大悟,他和白以悠幾乎在同一個時間點出國,難怪江梵會誤會了。「江梵,就憑你這個問題,以悠就應該狠狠地拋棄你。」

  「她不會!」知道她沒有選擇江靖,江梵開始覺得自己有勝算。

  「你憑什麼覺得她不會?你明知道她心裡十年來放的男人是誰,卻又認為她會和一個認識不到幾個月的男人單獨出遊,在你心中,她是如此隨便的嗎?」

  「當然不是……」江梵語結,他只是太害怕了,在商場上他可以剽悍囂張,但在情場上,他花了好長時間才領悟,才剛剛到達初級班而已。

  「我告訴你,若你對她的心意不夠堅定,你一定會失去她。」這已經不能算是勸告,而是警告。

  「就算擁有她的人不是我,也會是別人。以悠既然有足夠的意志力離開一個愛了十年的男人,就一定有勇氣愛上別人。江梵,比起那些會對她一心一意的人,你太過花心了,也太過無心,根本沒有必勝的條件。」

  第十章

  風塵僕僕地下了計程車,白以悠終於從國外回來。

  帛琉的風光、海浪,與熱情的人們,令她徹底的放鬆身心,也好好地思考了未來的情感走向。

  或許她曾經迷惘,曾經失望,但當她站在湛藍的海邊聽著浪潮聲,和江梵在一起的往事一幕幕像電影般在眼前放映過一遍,十年來的笑與淚、愛與怨,再一次翻騰了她的心,最後,她發現自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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