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風光 > 窩在宮中當米蟲 | 上頁 下頁
三十一


  蕭清瀾懂了,卻也禁不住生起氣來,「你就這麼想出鋒頭?」

  這指控有些過了,楚茉嬌軀一震,久久沒能回話。

  蕭清瀾正待再問,她居然抱著剛脫下的羅衣,驀然埋首哭了起來。

  這可不是美人兒該有的梨花帶淚、楚楚可憐的哭法,而是像個孩子般痛哭失聲,把這陣子她所受的委屈、痛苦,一股腦的全傾泄出來。

  蕭清瀾被她的哭聲震動了,一時竟無措起來。他從沒見過她這般失控,她的難過幾乎是加倍的壓在了他的身上,讓他內心無端難受著,好像她受的那些苦透過哭聲淩遲著他。

  什麼對她的責難與怨懟,都被她這一哭嚇得不翼而飛,他忍不住伸手想安慰她,但才摸上她光裸的肩,就被她不依的拍開,她還哭得更起勁了。

  「別哭,朕……朕只是問問,也沒有要罰你……」蕭清瀾縮回了手,卻是不知該拿她怎麼辦了。

  楚茉豁出去哭了半晌才抬起頭,哽咽說道:「我想領舞……因為領舞的人能站在最前頭,就能清楚的看你一眼……」

  什麼謙稱尊稱都忘了,這是發自內心的坦誠,蕭清瀾因她的話語整個人呆住,久久都沒能平復內心的激動。

  「你……」他吸了口氣,極力讓語氣平和,「如果如此依戀朕,為什麼不依靠朕?朕知道你在教坊受了欺負,但你從來不和朕說,以前也是這樣……」

  要知道他一開始有多欣賞她的不忮不求,到後來戀上她,就有多痛恨她的不忮不求。

  因為她不相信他能保護她,這是對他能力及威嚴的否定啊!

  楚茉吸了吸鼻子,有些可憐地道:「只是打了女官,我就被沒入教坊了,怎麼敢再惹事?萬一事情鬧大了你又生氣,怕是要把我流放充軍,我便再也見不著你……」

  蕭清瀾著實好氣又好笑,哪裡有女子充軍的?又不是花木蘭!何況依她的條件……他忍不住瞄了眼她訶子下那深深的溝壑,應當也做不了花木蘭。

  「那巧娘朕已經幫你處理了,像這樣的人欺負你,你無須忍讓。可是你掌摑女官,朕懲罰你,是因為她品級比你高,你即使在她那裡受了委屈也不能直接動手,大可以來和朕訴苦,朕會給你個公道。」這件事,蕭清瀾終於能心平氣和的與她解釋。

  說到女官那件事,楚茉心氣仍未平,「還不是那女官硬要灌我喝避子湯,我不想喝,打翻了那湯,又因氣不過才打了她。」

  這是蕭清瀾第一次聽到內幕,銳目眯了起來,「我讓胡公公遣人去問過,那女官說是補身的藥湯,還指控你出言不遜,蓄意毆打,她的確半張臉都腫了。」

  「明明就是避子湯!那女官還讓兩個婆子架住我,逼我就範,我用盡全力才能掙扎開來,打人的力氣就大了,這過程含香和春喜都看到了。」楚茉瞪大了略微紅腫的眼,仍不服氣,都忘了哭了,「你不就是因為春喜在此事中挑撥是非,打了她一頓還發還尚宮局了?」

  「朕……」蕭清瀾心頭一沉。是啊,春喜既是來挑撥,他怎麼就不換個人問清楚?他一直以為那不過是件小事,就是楚茉托大打了女官而已,所以並沒有細問,確認真的有打人後,對楚茉只是略施薄懲有個交代就好,卻從沒想過若換成她的立場,那是件大事。

  「你既因不想喝避子湯打了女官,那朕後來問你是否自願喝下,你為何又承認?」蕭清瀾當真被她弄糊塗了。

  說到這個,楚茉的眼淚又掉下來了,「因為我不喝避子湯,你就派嬤嬤來懲罰我,教我規矩,女官又口口聲聲說送來避子湯是陛下的旨意,我自然要按照規矩喝了啊……」

  她的控訴令蕭清瀾腦袋空白了一陣,之後他握拳輕敲了額頭一下,無比後悔自己曾經對她的狠心,懊惱地道:「竟是這樣的誤會……你也知道朕……朕只喜歡你,恨不得你為朕誕下子嗣,聽聞那事才會那樣生氣,怎麼可能叫你喝避子湯?此事朕會查清楚,必然不會讓你白白受了委屈。」

  「那委屈已經受了嘛!你要怎麼賠我?」楚茉不依地望著他,指控的眼神竟是那般纏綿幽怨,勾人至極。

  蕭清瀾很清楚自己始終沒有停止愛她,這時候什麼自尊、什麼臉面全被他拋在一邊,他伸手輕攬過她,心疼地拍著她的背,又怕弄疼了她的傷,動作小心翼翼的,「你要朕如何疼惜你,朕都應。」

  他這般說法已是變相的低了頭,總不可能讓天子之尊來和她道歉,楚茉哪裡有那般不識好歹繼續拿翹?自然是一雙玉臂馬上纏了上去,就像她以前和他撒嬌那般,在他懷裡鑽著扭著,這不僅僅是邀寵,也是思念。

  「這陣子在教坊裡,我想了很多,當初你問的問題我沒能回答,是因為那些問題我從沒想過,後來離了你,也算想得通透了……」她貼著他的耳廓,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說著,那話語像支溫柔的箭,送進他耳中,「其實我好愛你,好愛好愛,勝過這世上所有的一切。」

  蕭清瀾閉上眼,完全無法控制內心激越,緊緊回抱住她,送上熱烈的一吻。

  美人兒這般軟綿,這般熨貼,幾乎是在瞬間融化了他的心,有了她的愛,他又如何不是在這瞬間擁有了一切?

  兩人都是久曠之身,乾柴烈火一燃,自是愛得激情,緩揭繡衾抽皓腕,移鳳枕,枕潘郎。

  他終於知道,其實他要的,不過就是她愛他這一句話而已。

  阿史那勃勒沒有得到美人,宮宴後隔沒幾日便怒氣衝衝的帶著使團離京北歸,所謂的談和也沒談出個結果,讓主和派的官員們有些尷尬,而主戰派的一群官員自然是借此機會冷嘲熱諷、上竄下跳。

  不過還不待這事吵出個結果,另一件事很快地又吸引了京城中人的目光,馬上成為談論的焦點,什麼突厥的沒兩日就被忘到一邊去。

  那就是楚茉複位了,而且還躍升成為楚婕妤,位分與魏紅相同。

  眾人只見日子過去這麼久,陛下卻沒看過魏婕妤幾面,反而升了另一個背景不怎麼樣的女子為婕妤,簡直大大搧了太后的臉。

  原本這只是天子的家裡事,一個小小的妃子升位,沒什麼值得大書特書的,然而楚茉卻是不同。

  宮宴裡的那一場戰仙舞著實驚豔四方,阿史那勃勒甯要美人不要賞賜,還有事後陛下拒絕阿史那勃勒,親自寵倖了那美人,諸多消息傳出宮中,自然有許多官員千方百計的去查那美人到底是誰。

  不查則已,一查之下發現那舞姬原來是前陣子被貶入教坊的楚美人,這下京城便炸鍋了。

  原來楚美人聖眷不衰,之前貶她位分,說不定只是兩口子吵架,現在不就和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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