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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說到底,只是溝通出了問題,現在兩人的誤會早已解開,剩下的都是賭氣而已。而她要因為賭氣,放棄這麼愛她的男人嗎?

  就算她要放棄,他也不可能放棄啊!這輩子,他們註定分不開了。

  她柔柔地望著裴盛遠,他也同時低頭看向她,幾乎是目光相交的一刻,兩人便瞭解了對方心情的轉變,愛火燒得更是猛烈。

  「哼!你怕我吃了她嗎?」保羅突然開口,對兒子如此不信任他感到不滿。

  「你當然不會吃了她,至少你還沒這個前科。」裴盛遠聳了聳肩,目光卻十分犀利。「但我知道你會找她談判,用你的威勢壓迫她,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要早一點回來。」他一手搭在紀揚鈺肩上,再一次強調了他是站在她這邊的。「我想,揚鈺和我的立場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了,我們來英國,是要把孩子帶回去,沒有其它的談判空間。」

  保羅氣得大罵,「你敢就這樣回去?你的榮華富貴,都是我薛利特家給你的,不怕我將你逐出薛利特家的大門?」

  沒有被父親的怒氣牽動,裴盛遠反而顯得很冷靜。「如果你願意,我求之不得,你覺得我很喜歡待在這裡嗎?父親,我必須坦承,若不是為了孩子,我根本就不想回來。」

  方才紀揚鈺對父親說的話,像是挖掘了他心裡對家庭最黑暗的那一部分,讓他第一次對父親坦誠心裡的感受,也算是一種療愈。

  「在薛利特家,只有冰冷與命令,你與母親都是遙不可及的。可是在臺灣,我可以和揚鈺躺在沙發上看電視談天說地,和她到處遊山玩水都不膩,更能和她一起在工作上努力,而我更能和丞丞玩到在地上翻滾,用泥沙把自己弄得髒兮兮的,也能三個人一起溜滑梯撞成一塊兒,甚至是一起下廚做出令人想吐的噁心食物……我們很開心、很充實的度過每一天,這才是真正的家人!」

  他直盯著保羅,目光微微有水光閃過。

  「這些溫暖、這些樂趣、這樣快樂的氣氛,薛利特家從來沒有給過我!」

  紀揚鈺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側身抱住了他。他在她面前,有時是個大男人、有時是個小孩子,老是弄得她好氣又好笑,卻常讓人忽略了他心中也是有傷口的。

  他的嬉笑和不正經,一直是他的保護色,她明明知道他、明明瞭解他,卻因為自己也受傷了,就顧不得他的傷口,現在他的傷口發炎了、潰爛了,她才更清楚他過得比每個人都苦。

  他生了一場大病,失去記憶,也失去愛情,是要靠多大的意志力才能撐過。所以當他有機會拿回這些,拚死他也要扞衛。

  看著他襯衫上的血,紀揚鈺有點想哭,為了他所受的苦而哭。

  夏芸芸見氣勢一面倒向裴盛遠與紀揚鈺,不由得慌了,連忙插嘴,「盛遠……我……你想做什麼,我也願意陪你啊!」

  她不說則已,一說,裴盛遠的火氣都上來了。他剛才可是親眼看著她是怎麼威脅紀揚鈺的。

  「芸芸,我跟你說得很清楚了,我根本不愛你,我們努力過,但失敗了,不是嗎?你究竟在堅持什麼?還要花心思搞手段弄得每個人都不愉快,甚至讓每個人討厭你,這樣你比較開心嗎?」

  「我沒有使手段……」

  「你沒有嗎?五年前我根本不想動手術,我會離開臺灣,不是你去威脅揚鈺,讓她演了一場戲逼我回英國,而她則是犧牲自己的愛情,一個人含辛茹苦的扶養小孩?還有,我失去記憶後,你不但不告訴我實情,還一直誤導我的記憶,要不是如此,我早該知道丞丞的存在,而不是錯失了參與他童年的機會!」

  夏芸芸嚇得眼淚掛在眼眶裡都不敢流下來,裴盛遠知道的事實比她以為的還多,自己做的醜事全被攤在陽光下,她頓時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保羅則是聽得眉頭都皺了起來,表情相當難看,「夏小姐,他說的是真的嗎?」

  「我……」夏芸芸想為自己辯解,但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我明白了。夏小姐,接下來是我們的私人時間,要談我們薛利特家內部的事,請你先離開吧。」保羅本就不是很喜歡夏芸芸,覺得她太過軟弱與虛假,經過這次的事件,他才察覺,原來嬌弱外表下的心計,更是可怕。

  原本還考慮夏紀城的面子,對她諸多禮遇,也考慮將她納入媳婦人選,不過說真的,與眼前冷靜的紀揚鈺比起來,高下立判,保羅二話不說做出了決定。

  夏芸芸本想大哭大鬧一場,不過當她靜下來之後才發現,眼前這三個人根本就不會買她的賬,因為他們已經對她瞭解透徹了。

  她要再哭,只是給自己難看而已。

  「你、你們……哼!走就走!你們以為我很希罕薛利特家嗎?以後你們就不要回來求我!」她索性收起淚水,拉起包包,趾高氣揚地離開。

  這就是你認為的好女人?裴盛遠似笑非笑地看著保羅。

  「父親?」接下來不用多說,每個人都知道裴盛遠的意思,隨著夏芸芸的陰謀被揭露而離開,這場鬧劇也該結束了,他總該可以帶著丞丞和紀揚鈺走了吧?

  保羅一臉灰敗,看上去像瞬間老了十歲,虛弱地開口道:「你……算了!你先去治療傷口吧!這件事之後再說。」

  一番對話下來,令他感到十分挫敗,一個家弄得快四分五裂,兒子不信任他、老婆對他失望直往外跑、孫子也留不住,他作為一家之主,連自己的兒子都不如。

  為什麼還要硬留他們下來,保羅自己也不知道。不過裴盛遠口中的那種夫妻之情與天倫之樂,真的讓他很羡慕。

  ***

  這場風波……算平息了嗎?

  紀揚鈺不知道,不過保羅顯然是服軟了,從下午就一直沒有露面,連晚餐時間也不見人影。

  至於夏芸芸,約莫是出局了,她那表裡不一、變臉比翻書還快的伎倆,連保羅都開了眼界,原本她還在想,像夏芸芸這麼做作的人,來來去去就是哭泣裝可憐那招,是否男人都吃這一套,才會忍受她那麼久,不過現在事實證明,裝久了,大家也就不買賬了。

  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紀揚鈺索性熄了床頭燈,看看自己能不能睡得安穩些。

  然而,燈才關上沒幾分鐘,她聽到房門輕輕地喀一聲被打開了,令她寒毛都豎了起來,接著腳步聲悄悄靠近,一個人影摸上了她的床,躺進了她的被窩,熟悉的氣息襲來。

  紀揚鈺只覺好氣又好笑,裴盛遠這個男人連上床都要偷偷摸摸的,不過她動也不動,背對他假裝睡著,看看他究竟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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