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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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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呢?外邊的世界真有那麼好?才回來沒有多久,便又迫不及待要離開,他真那麼厭倦京城嗎? 回到房前,祥毓還是不明白,直到他打開了房門等她進去,她忽然抬起頭道:「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你說。」 她有些遲疑,但最後還是開口了。 「你為什麼會回來?」 第八章 他為什麼會回來? 這問題她擱在心裡很久了,本來以為永遠也沒有機會問出口,淮知他倆的關係漸漸好轉……人生的際遇,果然難說得很。 玉瑾並沒有仔細的回答她,只是淡淡地道「受人之托」四個字,可是她心裡明白,倘若那人不是在他心底佔有一定分量,他說什麼也不會答應這請托。 到底他回來為了什麼事呢?拜託他的又是什麼樣的人呢? 明知與她無關,但她還是無法克制自己不去想。 「格格,格格!」琴香的聲音喚回她的神智。 「怎麼?」 「喝碗杏仁茶吧。您今兒個早膳什麼也沒吃,空腹傷身哪!」呈上一碗溫熱的杏仁茶,她面有憂色地道。 打昨晚起主子就不大對勁,雖然她嘴上不說,但身邊親近的人沒一個瞧不出來,主子准是心底有事。可她不過是個小小婢女,管不著主子的心事,只能為主子的身子操心。 祥毓將茶碗接過,湊到唇邊淺啜了一口,接著手便放下來,不曾再飲。 自十六格格發生意外後,皇上沒了狩獵的興致,下令提早返京,於是他們今早用過早膳後便坐上馬車跟著眾人回京。 額爾真跟著端王爺同一車,走在她們前面,而玉瑾則領著榮王府的車馬跟在皇輦後邊,中間隔了許多親王貝勒的車馬,因此她莫說是同他說上一句話,就連見他一面也不可得。 她幽幽地歎了口氣。 雖然他們倆經過昨晚相談已漸人佳境,起程前他也特別過來同她說些話,但不知怎地,她就是有些心緒不寧,有種患得患失的焦慮。 為什麼呢?為什麼她會如此不安? 「格格,您再多喝一些吧,啊?」琴香看著那碗還有九分滿的杏仁茶,忍不住開口。 祥毓沒有動作,只道:「咱們離京城有多久路程?」 琴香答道:「快的話,四天便到了。」回程不像他們是日夜兼程趕著前來,所以比較慢些。 四天,再四天,她將迎接另一個不同的人生,疼愛了八年的額爾真不再屬於她一個人,而別離多年的玉瑾,將再度回到她的生命之中…… 心裡的感覺既喜又憂,連帶情緒也變得惶惶惑惑,有時她真盼時間可以就此打住,有時又厭惡自己竟是如此懦弱。 她可以相信他嗎? 她沒有把握,往後倘若他們之間再有什麼差錯,她還會是原來的那個她嗎?她還可以重回到過往的日子而沒有一絲遺憾嗎?她的身,她的心,所有的一切,還拼湊得全嗎? 她不知道,也不敢想。 等待著她的,究竟是怎樣的明天呢? 知道了有關玉瑾所有的事情,額爾真的反應出乎祥毓的意料,本以為以他的性子鐵定會鬧得天翻地覆,誰知他卻面無表情,顯得相當冷淡。 他只是張著兩隻圓眼望著她,問:「額娘,你要我認他嗎?」 乍聽這句話,連她也嚇了一跳。「這不是額娘要不要的問題,而是他是你的親生阿瑪,沒人能夠取代。」她柔聲解釋。 「不。」他俊逸的小臉出現他這年齡不該有的異常堅定,——字一字道:「如果額娘不要,我就不認他,誰都不能強迫我。」言下之意極為明顯,他是告訴她,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失去他。 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番話,滿滿的幸福感幾乎要將她溺斃,她發誓她至死不會忘了這珍貴的一刻。 回到京城已經兩天,額爾真不再同往常一般調皮搗蛋,變得內斂許多,然而牽動她情緒,讓她近日來茶飯不思的那個人,卻音訊全無。 是的,音訊全無。他不但沒有現身,就連派人捎個訊息給她也不曾。 心裡的不安逐漸擴大加深,但面對琴香的憂心忡忡,她還是勉力保持一副無風也無雨的悠閒自若。 直至今日,她帶著額爾真在前去衛王府的途中所看到的一幕,終於粉碎了她所有的偽裝。 她看到,她日思夜想的那個男人,身旁站了一個身著異族服裝的女子,但看來像漢人,兩人之間的氣氛和樂,時時相視微笑。 這還不夠,帶給她最大衝擊的,是玉瑾的肩上竟坐著一個看來三、四歲,同樣也是身著異服,綁著兩條細辮子,甜甜地喚著他「爹爹」的小女娃。 她喚他爹爹,沒錯,她就是喚他爹爹!他不但沒有反駁,甚至還親昵地指著路邊的攤子問她喜歡哪只紙鳶,那寵愛的樣子,沒有人會懷疑他不是她的親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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