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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兩人停下動作,轉首回望。

  「見過大貝勒,二格格。」霍不駒如同往常般平靜的語調,聽不出任何情緒。

  「霍先生!」祥毓低呼,意識到自己此刻姿態狼狽,著急的想要掙脫。

  玉瑾沒有鬆手的意思,甚至更將她緊緊摟進自己懷裡,兇狠的盯著霍不駒,擺明宣示著所有權。

  祥毓不敢掙扎得太過明顯,只得暗恨在心內。「你快放開我!」她咬牙低聲道。

  「不、放。」他一字一字道,刻意要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你……」

  「請你放開她。」霍不駒淡然地道,不卑不亢,神色自若,似乎渾不把他放在眼裡。

  「你當我是誰?」他冷冷——笑。「我是她丈夫!你掂掂自己的身份,有沒有資格跟我說這句話?」

  「原來你是她丈夫。」他點點頭,表情卻波瀾不興。「也請你不要罔顧她的意願。」

  「我的事還輪不到你管。」玉瑾咬牙,一字一句仿佛由齒間進出。

  霍不駒不語,視線卻看向祥毓。

  「……幫我。」

  此言一出,先是玉瑾不可思議地看向她,接著霍不駒道了聲,「得罪。」便閃電般的出手,兩人霎時扭打起來。

  玉瑾一手和他對抗,另一隻手還緊抱著祥毓不肯放,祥毓被他帶過來轉過去,夾在兩人的掌風之間,登時只覺得兩頰生疼,頭暈眼花。

  「放……放手……」天,她要吐了!

  察覺她的虛弱,玉瑾一時分了心,右肩被重重擊了一掌,他悶哼了聲.連退三步,摟著她的左手不禁鬆開。

  霍不駒趁隙長臂一伸,不慌不忙地將祥毓接了回來。

  「承讓。」他朝玉瑾微微點頭,將祥毓攬在自己身後。「你沒事吧?」

  祥毓臉色青白,艱難地吐出「沒事」兩個字。

  霍不駒仔細瞅了她一遍,這才向玉瑾道:「請你別再來糾纏她。」便帶著祥毓走回到額爾真的房間。

  從頭到尾,他一派雲淡風清、處之淡然的表情不曾變過,仿佛發生的一切就像喝茶吃飯一樣,那麼自然而然。

  玉瑾按著右肩,眼睜睜的看著祥毓隨他離去沒有回頭,他神色乍白,死咬牙根,久久,忽地嘔出一口鮮血。

  一個婢女正巧從房間出來看到這一幕,驚呆地杵在原地,稍後才慌慌張張地上前伺候。「貝勒爺,您怎地吐血了?是哪兒受了傷?要不要緊?」她掏出帕子急急想為他擦拭胸前的血漬。

  玉瑾看也不看她一眼,甩手將她遠遠揮離,提起一口真氣施展輕功飛身上屋頂,眨眼間不知去向。

  「噯!貝勒爺!貝勒爺!」

  婢女連聲叫喚,卻連個影兒也喚不回。

  玉瑾就這麼從行館裡消失。

  「我可是親眼瞧見的,大貝勒就這麼哇地吐出一大口鮮血,沾得前襟和地板到處都是,簡直把我嚇傻了。」婢女驚魂未定地道。

  「他傷得嚴重不?你怎地沒找大夫呀?」另一婢女出聲責備。

  「我哪來得及呀!他咻地一聲人就不見了,我上哪兒找他去?」

  「好歹你也得馬上告知榮王爺,讓他派人尋他去,拖到現在,不知他的傷是否更重了,唉!」她邊抹著桌子,憂心忡忡地道。

  婢女慌道:「事情沒那麼嚴重吧?我瞧他身強體健的,應該不會……」

  「格格吉祥。」另一婢女眼尖地發現祥毓掀簾出來,連忙打斷話題曲膝行禮。

  祥毓輕輕嗯了聲,眉眼間卻顯得有些心緒不寧。

  陪在她身邊的琴香細心的察覺,朝婢女問道:「大貝勒受傷了嗎?怎地沒聽說呀?你們別胡亂生事。」

  那婢女急道:「真是奴婢兩隻眼睛瞧見的,否則奴婢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惹是生非啊!」

  「真是這樣?」琴香皺眉,看主子沒有特別的指示,便道:「小爺睡啦,你們也下去休息吧。」

  「是。」婢女們逐一退了出去。

  「你也去歇著吧。」

  琴香一愣,本來瞧主子心事重重,想多陪她一會兒,沒想到她想要自個兒靜一靜。她有些擔憂地望了她一眼,不得不從。

  「那麼琴香就先退下了。」

  看她走出去,祥毓在桌邊坐了下來。剛才聽到的消息在腦海裡盤旋不去,讓她整個人失神起來。

  所有人都走了,只剩她一人獨坐,四周靜悄俏的,半點聲息也聽不見,恍惚中,彷佛天地間只剩下她這麼一個人了……

  桌上的燭火晃了晃,驟然熄滅,突來的黑暗讓她驚醒過來,思及自己該回房了,她起身回到隔壁的廂房,沒有驚動婢女,也沒有點燃火燭,一個人在黑暗中像丟了魂兒似地呆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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