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焚夏 > 冬之妖嬈 | 上頁 下頁 |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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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言讓鐘莫予一個眼神留在原地,捧著盤子發傻地瞧著。說傻有些簡單,他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何時,少爺變得那麼熱情? 那位叫什麼什麼冬的姑娘,怎麼飄著走?可不是,跟在少爺後頭的藍衣姑娘,看不出來是用腳在走路,裙擺都沒有動,但卻緊跟著少爺,而且以他的眼光測算,他們的距離始終保持在一尺左右。 啊,他一定是餓昏了才會看到那樣的情況。 卡、卡一一糕點悉數進了三言的大嘴巴! 鐘府花園。 「夕炎冬姑娘,這邊請——」鐘莫予引領著她,穿行在一片花海之中。 說花海是誇張了些,畢竟在花園內盛開的花朵,都是栽種在盆內,而非自然生長於土地之上。然而,盆花密密麻麻地擺在一起,各種花朵擠在一處,人在其中,自然看起來像是處在一片花海之中。 「很好看。」夕炎冬平靜他說。 「好看嗎?那是我娘生前最喜歡的花草。」鐘莫予停在一盆花前,黯然道。這盆花是娘的鍾愛,他叫不出名,只知此花花期極短,開過便謝,不消一日便由繁盛至敗落,很是元常。可,娘卻偏愛這盆花,說人生如它,轉眼即逝,因此須當珍惜時且珍惜,莫待回頭時再來惋惜。「哦。」她的話,聽不出有任何感情,只是平淡的語調。 鐘莫予深吸口氣,道:「娘常說,人生很短,當珍惜眼前時光。」不明白是何原因,不僅帶她來了這裡,而且還將他不曾對人說過的話對她傾吐。鐘莫予瞥眼她無波的容顏,皺了眉,她,為何仿佛對所有事都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他一路帶著她而行,她就是現在的表情,未曾皺過眉,不曾展過笑,如此的漠然,倒令他弄不懂她在想些什麼。而,他如今很想知道她的腦中,正有著哪些思緒。「她說的不錯。」她斷語。鐘夫人倒是看得開,卻不像很多人那樣對於生命非常不重視,在生時無盡揮霍,在將死之時卻是悔之晚矣。而,偏偏世上那樣的人占多數。「是啊,娘的話一向很有道理。」鐘莫予垂頭看向盆花,突然想念起娘親,不知她過得好不好,獨自一人在黃泉,是否寂寞?「你在想她?」夕炎冬從他的表情中猜測。話,仍是一徑地直述。 「是啊!」他歎著氣,十分意外自己表現得竟是如此明顯。 「你還想再見她嗎?」心中有著警告,可她還是將話問出了口。 「想,很想!」鐘莫予對上她的眼,「我很想再見她! 不過那是不可能的。」儘管他日夜思念著娘親,但是,她已過身,那是不變的事實,他很久以來都只能在夢裡見到她。 「我——」看著他略顯哀傷的眸子,她沒來由地想告訴他,她可以讓他再見他的娘!但,終究沒有說出口。她雖有這個能力,卻不可用在他身上。 細緻的眉,打成結,心裡浮動著警言。 夕炎冬閉上眼,整理著心緒。 他思母情切,她本是該視而不見,即便見了,也該不會隨他情緒的波動而動了心念。哪裡,出了錯? 「夕炎冬姑娘,你還好嗎?」鐘莫予關心地問。她似乎聽了他的話,也有點點憂傷。 她睜開眼,雙眸染上淡淡的迷離,卻更加惑人,令鐘莫予的心神閃了閃。 「我好。」她別開眼,轉身,決定回去。 「夕炎冬姑娘,我掃了你的興吧?」 她搖頭,不語。 「夕……」鐘莫予呆了呆,「爹!」是有些敬畏的語氣。而,他並沒有看到身前的夕炎冬聽到他的叫喚後,頓住腳步,側耳聆聽。「莫予,你怎會在這裡?」鐘重遠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這位是——」他的口氣有些僵硬。「爹,她……她是……」鐘莫予見到爹就好像老鼠見了貓。 「是你帶來的?」鐘重遠說話毫不留情的嚴肅。 「是……」鐘莫予點頭。 「過來,」鐘重遠看了眼鐘莫予身前正定定地盯著他看的夕炎冬,拉過鐘莫予到一一邊說話,眼光還時刻注意著她,「你說,今天你去葉世伯家,回來怎麼帶了位姑娘?!」「她?」鐘莫予眼神飄了過去,見夕炎冬以狐疑的眼光注視他們兩個,他報以微笑。「莫予!」鐘重遠重重道。 「爹,其實她、我見她昏倒在大門口,才將她帶人府中的。」他睜眼說瞎話。這還是生平頭一遭說謊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的。但,心裡仍虛得很,爹或許下一刻就將她轟了出去。他抬起袖子,擦擦額上不知何時冒出的細汗。 「送她走!」 「什麼?」鐘莫予叫。 「我說送她走,你聽不懂嗎?!」鐘重遠嚴厲他說。 「可是爹……」 他沒有機會說完,因為有一道聲音插了進來—— 「我有話跟你談。」是夕炎冬!她看到兩人嘀嘀咕咕地,就走了過來,立於他們面前,以眼光打量著他們父子二人,卻不覺驚奇。 「什麼?」鐘重遠放開鐘莫予,眯起眼,怎麼也不會想到看似弱不禁風的女子,竟然用不將他放在眼裡的口氣對他說要和他談話?她到底是誰? 「我有話跟你談。」夕炎冬重複,面元表情,眼光淡淡。 鐘重遠仔細地,從頭到腳地將她打量一遍,而後,拂袖轉身,「跟我來!」他要看看她到底有什麼話可跟他談的。原本,他可以不用理她,當她這乳臭未乾的丫頭在說胡話,但,既然莫予對她似乎有些關心,他倒要好好地審問審問她! 未再看鐘莫予一眼,夕炎冬緊隨鐘重遠,「飄」著跟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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