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斐心 > 自助搶妻 | 上頁 下頁 |
五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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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自是成停格的狀態。 柯毅倫漫不經心地和對方討論事情,眼角瞟到電視畫面上,突然有個人影撲入他的眼中,就此黏住了他的視線。 先是一陣驚駭,他瞠大黑炯炯的雙瞳,看著畫面角落站在門邊那個熟悉的身影。 急促地再度拿起遙控器,將畫面倒回去,仔細地看著那個人影,將畫面改為慢動作播放,他再仔細觀察。 該死!畫面裡的她為何始終戴著墨鏡。 絕對是她,是他日日夜夜等待她回國的可人兒,就算是改變了裝扮,他也絕對記得她。 現在他必須更進一步確定才行,每一季的服裝秀的首場貴賓位,他絕對是留給黎雯的,並且親自將票券送到她多年來一直空蕩蕩的公寓信箱內,期待她哪一天回國能看見。 拿起電話按著分機號碼。 「喂,怡姿,你馬上到視聽室來一下。」 沒多久,一陣輕細的叩門聲響起,隨即一片幽暗的視聽室內推進一道光線。 「怡姿,把電燈全打開好了。」 「是。」 瞬間,室內一片燈火通明。 柯毅倫站起身,拉開低垂的百葉窗,窗外是灰濛濛一片,毛毛細雨緩緩飄著,凝視著窗外半晌,他俊逸的臉龐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反而顯得有些冷傲孤獨。 他的助理怡姿有些不安地望著他。 「總經理,你——有什麼事吩咐或交代嗎?」 他抿緊雙唇,彈彈窗上的潔淨玻璃,一手握拳地抵在腮邊,沉思半晌,才壓低嗓音緩緩命令。 「怡姿,去把首場服裝秀的票根找出來,看是否有S.NO.7的票根,並且把劃位的表格找出來。」 「現在嗎?」 「沒錯!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知道。」 「是的。」 過了良久—— 視聽室內的電話再度響起,柯毅倫馬上拿起。 「總經理,我已經查到了。」 「怎麼樣?」他低沉的嗓音隱藏不住他急切的期盼。 「確實有你所講的票根號碼,劃位單上也有。」 「OK!我知道了。」 柯毅倫臉上終於出現了三年來第一次打從心底壓抑不住的笑意。 叮噹!叮噹! 黎雯放下手中的抹布,匆匆地跑去開門,多年沒人住的房子打掃起來實在不是普通的累,到處是蜘蛛網、灰塵的,她已經狠狠地擦擦洗洗一個禮拜了,好不容易現在看起來才像個樣子。 站在門前,正想打開它,卻發現自己的雙手髒得不象話,隨意地在她身上這件寬大的運動衣擦了擦,再拍拍屁股,看雙手較乾淨了,才去打開那扇她昨天花了好幾個鐘頭又擦又搓又上油,看起來亮晶晶的銅做門把。 躍入眼簾的是一大束佔據了整個門口的白色香檳玫瑰。 她呆楞地看著那些玫瑰花。 「請問黎雯小姐是不是住在這兒?」從玫瑰花束後傳來一陣呼喊聲。 「哦!我就是!」 「那太好了,麻煩你簽收一下好嗎?」送花小弟吃力地側著身體將簽收單交給她。 她呆楞地接過簽收單,心中百般納悶是誰送的花,並沒有人知道她回來了呀。 「OK!」 「好,那麻煩你收下這束玫瑰花,很重的,小心點。」送花小弟急欲將花束交給她。 黎雯張開雙臂捧住玫瑰花束。 送花小弟小心地將玫瑰花束交到她手中。 「哦,對了,小姐,來訂花的先生還託付了袋東西要交給你。」 「我!?」 「是的,我看你雙手大概也無法拿多餘的東西了,我將這袋東西放在門邊,你先將花放好後再來拿這袋東西好了。」 「OK!謝謝你,麻煩你順便幫我把門帶上好嗎?」她吃力地說著。 「好的。」 黎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將那束玫瑰花分別處理好,她數了數,全部一共是一千零一朵玫瑰,包裝得很漂亮沒錯,可是她家裡沒那麼大的容器可以裝得下它,總不能叫她放在浴缸內吧。 所以只好將它拆了,分別裝進她家裡現在所有可裝的容器內。 望著一屋子的花香苾芬,株株玫瑰花苞徐徐展瓣,她推開落地窗門,灑進一室暖暖春陽,也飄來春風吹拂,加上一陣一陣襲人的花香,令她陶然欲醉,通體舒暢地看著窗外風裡飄動,栩栩迎風的豔麗櫻花及飄渺的薄雲。 欣賞著白雲的變化萬千,雖然空氣中有些許寒意,但她舒服極了,她已經很久未曾有這種感覺和享受了。 她支起下顎,努力地思索著,怪哉!她記得她從未曾知會任何人她已回臺灣了呀,會不會是——毅倫呢?這,似乎更不可能,奇怪!那會是誰呢? 玫瑰花會是誰送的呢? 呀!對了,送花的人還交給她一袋東西,這會兒還擱在陽臺上的門邊呢。 真糟糕,她可真健忘,她也才沒幾歲呀,怎麼記憶這麼差。 三步並兩步地跑了過去,提起它再走回去。 為何這個人沒署名呢? 花是,連這袋東西也是如此。 該不會是什麼炸彈禮盒吧! 心想臺灣近年來經濟還算穩定,只是治安差了點,但還不至於要用到這些手段來恐嚇勒索吧,而且她在臺灣又從未樹敵或招惹、對不起他人,有的也「只是」對不起柯毅倫一人而已,他應該不至於恨她恨到要她碎屍萬段吧。 那裡面到底是什麼呢? 唉!算了,就算是會被炸彈炸死,也是她命中註定她要如此慘死的。 就「慘慘」地讓它去吧,緊閉雙眸小心翼翼地慢慢打開盒子。 一眼微睜地偷偷瞄著。 兀地!心口一提,差點喘不過來。 她驚駭住了,瞠大錯愕不已的雙眸,淒惘地幽幽望著靜靜躺在盒子內的那件頭紗。 顫抖不已的雙手輕捧著這如精靈的翅膀一般透明、晶瑩如寶石一般炫麗的頭紗,美得令人屏息。 不經意流露出情感的深眸又再度潸潸地落淚,微弓的薄肩更顯得悽楚可憐。 過了好一會兒—— 房內一片寂寥,初春的暖陽圍攏著陽臺,空氣中卻彌漫一股哀傷的氣氛。 黑濛濛的翦瞳仍是一片霧氣,憔悴地倚著門框似笑非笑地牽強扯著唇畔。 這是一分交揉著感傷的愛情,眼底交織著一分悔意和悲傷,讓她酸苦不已的心又再度揪得更緊。 拿下束在頭上的蕾絲發帶,一頭黑似瀑布般的髮絲披散開來,拭掉憔悴臉上的淚滴,吸吸鼻走回房間換件乾淨的衣服。 黎雯步下出租車,來到淡水八裡海邊的郊外,惴惴不安地望著眼前這棟熟悉的別墅,灰藍的海水一波接著一波擊打著海岸,她的心情也被激蕩得起起伏伏。 裹足不敢向前地猶豫不決著,不知自己是否該按鈴。 發現側邊的小門並未上鎖,小心翼翼地打開側門,探進那張仍在猶豫的臉,腳步還停留門邊沒踏進去,穩下心頭那分惶惶不安,才下定決心往裡面踏進。 緩緩地踩在草皮上,忽地,一陣細微的樹葉窸窣聲及物體的摩擦聲,驚嚇到惴惴不安的黎雯,她慌慌忙忙的,四處張望尋找聲音來源,像極了受到驚嚇過度的小孩。 只發現一隻黃棕色相間的小獵狗,從闊葉的花木中探出頭顱,憨傻的眼神,仰著頭楞楞地注視她。 她籲口大氣拍拍胸脯,真怕會在她心裡還沒完全準備好之前遇見柯毅倫,原來只是只小獵狗,把她嚇得心跳的好高。 記憶引領著思路,憑著依稀的記憶推開了花園後方一間小白屋的門扉。 屋內宛如是間小的美術館,各式的名畫、雕刻和各種藝術品擺飾其間。 屋頂上方開了個透明天窗,一道一道的陽光傾瀉而下,像極了妖精所施的魔法,光芒奇異美不勝收。 黎雯看著正彎身撿拾掉落的服裝設計稿的柯毅倫,他高拔壯碩的身影仍教她依舊惘然如醉。 眼角的餘光察覺到咫尺之遙的人影,側過臉,雙眸含情脈脈地望著黎雯,他臉上的表情溫和,絲毫不見訝異,似乎早已料到她會來。 他不急不徐地將散落一地的稿子撿起整理好,從容地再度看著她。 黎雯放下手中的紙袋,從裡面捧出頭紗,瑩瑩翦眸幽幽地望著柯毅倫,鼻頭一陣酸楚,哽咽地說:「……毅倫……這……頭……紗……是……」 未等她說完,柯毅倫微笑地扯扯唇畔,接過手中的頭紗,將它固定在黎雯的頭上。 他柔聲細語地說:「我一直在等你回來替你戴上它。」語氣溫和卻堅定。 「可是——我——」她實在無勇氣再說下去。 他緩緩地搖頭,輕輕捧住她依然消瘦的臉龐,心疼地說:「我一直在等你成熟,當初會讓你離開,是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再度回到我身邊,只是時間長短而已。」 她有些激動又有些感動,淚流滿面不解地看著他。 他籲了口長氣。「三年了,時間不算短,但是比我預期的早了一年,我已經很滿意了。當時在那種情況下,我知道我如果不讓你離去,只會真的讓你永遠離開我,而經過時間的流轉,它會讓你有機會去仔細回憶思考,它更可以讓你成熟蛻變,只是這種體驗是很殘酷的,害苦了你。」 「毅……倫……」 「現在你願意讓我替你戴上這為你精心設計製作的頭紗——」 不等他說完,黎雯已感動地撲進她渴望思念已久的溫暖壯碩懷抱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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