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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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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僕人躊躇了一下,又道:「小姐,如果梅公子問起,老奴需要如何作答?」 「什麼都不用說——無話可說。」顧盼汐斬釘截鐵地回答。面對這樣輕佻的男人,她根本就不屑說話。 「十二少,顧家僕人把一盒禮物拿了過來。」管家說道。 梅遐還沒說話,到梅府名義上是「拜訪」,實質上是「騷擾」的水濯之聒噪地嚷了起來:「禮物!什麼禮物?」他的雙眼又放光了,難道這旱鴨子吃錯了藥,又送他一份奇珍異寶,恭賀新婚不成? 「啊……」失望的表情浮現在梅遐黝黑俊逸的臉龐上。他無精打采地說道:「知道了,放在這兒吧。嗯……你去問問顧家的僕人,那顧小姐……她、她有讓回話嗎?」 「十二少,老僕早已替少爺問過了。可那僕人說,小姐說了,無話可說。」 心頭隱隱作痛。無話可說?為什麼無話可說?他做錯了什麼嗎……梅遐擰起了眉心。 水濯之還在不依不饒地喊著:「旱鴨子,你又要送我什麼禮物?呵呵……告訴你,我白菜妹妹喜歡……」 「得了,書呆子,」百無聊賴地躺在臥榻上的紫袍男子說,「你沒聽見他顧小姐長、顧小姐短地唏噓不已嗎?別自作多情了,那禮物是送給小姐的。」他懶洋洋的,一雙眼睛總是眯縫起來,完全配得上他狐狸眼的外號。如果旁人不說,任誰都不會相信,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廣州知府胡澈。 水濯之美麗的臉蛋頓時扭曲了,他跳了起來,以絕倫的輕功,像一道閃電似的躍到梅遐身邊,倏地伸出雙手,掐住了梅遐的脖子,「旱鴨子,重色輕友……」 出乎意料,梅遐既沒有躲閃,也沒有還手,似乎壓根兒就沒有留意到水濯之,只是一個勁地望著顧家退還回來的盒子出神。 沒趣!水濯之悻悻地鬆開了手。他好奇地望瞭望那盒子,驀地,又換上了一副興高采烈的表情。影魅一般,他把盒子搶了過來。 「書呆子!」方才還怔怔地發愣的梅遐瞬間清醒了過來,他暴喝一聲,向水濯之沖了過去。 水濯之笑眯眯地拿著盒子,施展開精妙的步法,在屋內左穿右插,瀟灑自如地躲避著梅遐的追擊。一邊躲,他還一邊拆開那包裹精緻的小盒子。 「書呆子!我真的不客氣了!」梅遐發怒了,衣袖一拂,渾厚的內力向水濯之襲去。 哇,來真的啦! 水濯之原地縱起,堪堪避了過去。不過,那厚重的掌風依然掃到了他的後背,竟熱辣辣地生疼。 「嘿,旱鴨子,你玩真的!」水濯之清秀的眉毛豎了起來,憤怒地把那盒拆開了的禮物隨手一扔,擺出了一副開架的陣勢。 梅遐沒有再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他緊張地淩空接住了那個盒子。他小心翼翼地打開了,一顆圓潤晶瑩的珠璣正熠熠生輝。他舒了口氣。 就為了這顆珠璣和我來真的?!水濯之鬱悶不已。這珠璣還是他水濯之從一大把的珍品中隨便挑出來給他的耶! 無所事事的胡澈感興趣地從臥榻上爬了起來,「咦,是哪位姑娘讓我們梅十二少神魂顛倒了?」 一言驚醒夢中人。水濯之忽地醒悟過來了,「哈哈,旱鴨子,那顧小姐是顧學士的千金吧?你把這珠璣送給她,她又還了回來是吧?呵呵,你好失敗啊……」 「喲,旱鴨子中意了那顧小姐!怪不得那天夜裡,攔截山賊的時候,我就發現旱鴨子的眼神不對,望著人家小姐癡癡呆呆的。」胡澈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呵呵,狐狸眼,你還不知道咧,今兒個旱鴨子在西城碰上了顧小姐,人家的轎子都走出去好遠了,他還在後頭看哪……唉,連小生我都感動不已哇!」 「旱鴨子,鐵定是你出言不遜,無禮輕薄,把人家小姐嚇壞了吧?我告訴你,這顧小姐可是知書達理的官家小姐哦。不但清麗脫俗,聽說,她還才氣非凡呢!」胡澈一本正經地教訓起梅遐來。 咦,會不會真的如狐狸眼所說,我在拜帖上寫的詞句太失禮了呢?梅遐蹙眉細想,似乎真的輕浮了些。可是,他看見那珠璣就想到了顧小姐的肌膚,這可是千真萬確的啊。 糟了,顧小姐一定是生氣了。 「嘿嘿……」望著梅遐患得患失的神情,水濯之賊賊地壞笑著,和胡澈咬耳朵,可那聲音卻是大得不能再大了,「狐狸眼,這旱鴨子都23歲了,連女子的手都沒摸過,肯定是會捅婁子的啦,好吧,小生我勉為其難,教教他又如何?」 「真的?!這旱鴨子也忒純情!都23歲了,還……」胡澈眨巴著眼睛,誇張地大叫。 「你別看他平時總是『紅顏禍水』地說個不停,其實啊,只是為了掩飾自己的稚嫩而已。」 「啊哈哈……」 「你們胡說些什麼!看我不把你們的舌根子拔出來!」梅遐臉上泛起了紅潮,即使是黝黑的皮膚,都沒能掩蓋得住。 「哇哈哈,旱鴨子害臊咯!」水濯之喜滋滋地大笑了起來。 「書呆子,你的皮在癢是吧?」 五歲的梅遐站在梅家商船的甲板上,滔滔江水拍打著船體,雖然還沒出海,卻已有了驚心動魄之勢。 「遐兒,」梅家船行的龍頭老大撫摸著兒子的小腦袋,「喜歡坐船嗎,下回爹帶你出海去。」 梅遐回頭一笑,「好哇,爹爹。我想去游水!」他興高采烈地望著江水,躍躍欲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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