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的感覺(14)_飛帆

十四

　　「西撒，我沒想過避孕藥會被掉包哦！」艾倫意味深長地望著西撒。

　　救命！完了，說漏嘴了！西撒身上的每一根毛孔都在呼救，怎麼辦？艾倫親親實在是太厲害了！

　　「西撒，你給我老實交待！你到底把避孕藥換成什麼了！」

　　「我沒有換！我只是說說而已！」西撒底氣不足地堅持著最後一道防線。

　　「唉，不說就算了，」艾倫長長地歎著氣，「你這個傻瓜，說不定會把避孕藥換成一些不知道是什麼的藥丸子，搞不好，寶寶生出來會畸形的。哎呀，這可怎麼辦？你這個呆瓜！笨蛋！

　　「我哪有那麼蠢，」西撒不服氣地嚷嚷，「那是維生素！很安全的，一點害處都沒有，只有好處！

　　「哦，原來是維生素！」艾倫似笑非笑地望著西撤。

　　哎呀，露餡了，完了！

　　「哼！你這個卑鄙小人！想要孩子和我說不行嗎？非要使出這樣的小手段！你當我是什麼，任你愚弄的無知婦女？」艾倫氣急敗壞地轉身就走。

　　「艾倫親親、老婆大人，別跑那麼快好嗎？你肚子裡還有個孩子！」西撒死氣白賴地追了過去，「是我不好、什麼都是我不好，別生氣好不好？老婆，我錯了……」他雙手擰住耳朵，毫不留情地把自己的耳朵用力地往下扯，一副可憐無助的小模樣。

　　如果是平時，艾倫一看見西撒這模樣，准會哈哈大笑，而且萬試萬靈。這一招可是西撒的「撒手銅」。不過，今天這「撤手銅」可不管用了，艾倫冷冰冰地瞪了他一眼，就要往房間裡走。

　　「老婆……」西撒一個箭步攔住了艾倫的去路。

　　「你別擋著我！」艾倫氣鼓鼓地要推開西撒，但是，此時的西撒好比一座大山，怎麼推也推不動，「讓開！」

　　「不讓，除非老婆你不生氣了。不然的話，我一輩子粘著你。」西撒厚臉皮地耍起了無賴。

　　艾倫望著他，眼睛一轉，計上心來，「你再不讓開，我就拼命地跳，把你用詭計『辛苦』得來的寶貝孩子跳出來！我可不想將來這孩子像他的老爸那樣，詭計多端！」艾倫作勢要跳。

　　「別別別……」西撒驚慌失措地讓開了路。艾倫頭也不回地走進了臥房。

　　「艾倫親親……」西撒哀衷地叫著，要跟著她進去。臥房的門在他的鼻子前面「砰」的一聲關上了。

　　「艾倫，我做好了蔬菜沙拉，出來吃點兒吧！」西撒的聲音楔而不舍地在房門外響著，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了。

　　「走開，聽到你的聲音我就想吐！」

　　「艾倫寶貝兒，你想吐的時候千萬要叫我啊……」

　　那個大嗓門不厭其煩地自顧自說著，艾倫煩悶地用枕頭捂住了腦袋。她的腦子裡面一片混亂，說實在的，她根本就沒有做好當母親的準備。那個一廂情願的西撒自以為是地讓她懷上了孩子，可是，到頭來，他自己又有多少當父親的準備？他自己根本就是一個大孩子！他到底想過沒有，為人父為人母，是要付很大責任的……

　　「這個笨蛋！」艾倫恨恨地罵了句，不解氣地打著枕頭。

　　不過，她知道西撒很愛孩子。每次，他和彼得的那兩個龍鳳胎玩得不亦樂乎的時候，艾倫總是感到很溫馨，腦海中也會不由自主地描繪出西撒和他們倆自己的孩子玩耍的情景。無數次，她幻想著自己懷上孩子時的模樣。她想不到，現在，自己的肚子裡就有一個小寶寶在孕育著。醫生說，她懷孕已經8周了，這個時期的孩子，各種複雜的器官都開始成長，牙和腳開始發育，耳朵也在繼續成形，皮膚像紙一樣薄，血管清晰可見。這真的很奇妙……

　　艾倫忍不住撫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她的腹部依然平坦，不過，透過肌膚，她仿佛觸摸到了自己的孩子，她不由得笑了。

　　不經意間，艾倫抬起了頭。在窗前的鏡子裡，她看見了自己的臉——這是一張散發出母性光輝的溫柔的臉，很美麗，也很陌生。

　　她詫異地看著鏡子裡不熟悉的自己。其實，她壓根就沒想過不要孩子，她做不出這麼狠心的舉動，親手扼殺一條小生命。

　　艾倫輕輕撫摸著自己的小腹，小聲地說道：「寶寶，雖然你來得有些意外，但是，媽媽還是很高興——唉，可惜你的爸爸是個笨蛋！」想到這裡，她低聲「嗤嗤」地笑了。

　　門外沒有了聲音。怎麼了，那個笨蛋的孩子爸爸終於放棄了嗎？艾倫想通了，肚子也覺得餓了。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西撒剛才做的蔬菜沙拉。

　　「那個笨蛋，一點恒心都沒有！再堅持一下就不行嗎？」艾倫氣鼓鼓地拉開門——

　　一個人隨著拉開的門倒了進來。艾倫眼明手快，本能地俯下身抱住了他，「嘩啦——當嘟——」兩個聲音響了起來。

　　西撒睡眼惺松地揉著眼睛，等到他的焦點終於聚集了，便驚喜地叫了起來，「艾倫，你出來了？你餓了吧？我這裡有蔬菜沙拉和鮮榨橙汁……啊！」他哭喪著臉望著撒了一地的沙拉和果汁，剛才，他懷裡抱著沙拉盆和果汁壺，靠在門上，不知不覺地睡著了。艾倫拉開門的時候，一個不小心，把沙拉和橙汁都撒了。

　　「哎呀，我真是笨！」他的雙肩無力地耷拉了下來，褐色純真的眼睛裡水汪汪的。

　　「唉……」艾倫歎著氣，望著自己的小腹說道：

　　「寶寶，你的爸爸是個笨蛋，對吧，你以後千萬別學他！」

　　「哈？艾倫，你說什麼？」西撒糊裡糊塗地看著艾倫。

　　「我餓了，我們的寶寶也餓了。你的沙拉能不能再做一盆？」艾倫溫和地對西撒報以微笑。

　　「再做十盆都行！」西撒一把把艾倫抱了起來。

　　西撒開始忙得像個陀螺一般。他感到自己每天都在不停地轉哪轉的，雖然很累，但是，他很快樂。照顧心愛的女人本身就是一種幸福。不過，艾倫的妊娠反應非常厲害，基本上是一吃就吐，她的情緒波動很大，剛剛臉上還是晴空萬里，可能一會兒就會變成烏雲密佈了。

　　西撒本來還思來想去的，怎麼才能在說服艾倫這段時間不要去上班，現在，艾倫就算想去上班也不行了。她嘔吐得很厲害，病懨懨的，根本就沒有力氣、沒有精力投入到緊張的工作中。安德魯很有人情味地放了艾倫半薪長假。幸虧，本年度的聯賽已經鳴金收兵了。於是西撒理所當然地當起了全職家庭主夫。

　　「艾倫寶貝兒，今天想吃什麼？」西撒全神貫注地望著艾倫，那模樣就像一隻激動地等待命令的小獵大。

　　「我也不知道……」艾倫蔫蔫地歪在沙發上，不停地按著電視機遙控器。

　　「寶貝兒，別看這麼多電視了，對眼睛不好。」西撒溫柔地從艾倫手中奪過了遙控器，「我不是替你買了一大堆胎教CD嗎，多聽聽，對寶寶有好處。」

　　艾倫猛地一拍沙發扶手，氣衝衝地說：「就知道你的寶寶！你到底有沒有關心過我嘛！」

　　唉，老婆大人又發脾氣了。西撒忙不迭地陪笑著，輕輕拍了拍艾倫的小腹，「臭寶寶，誰叫你整天惹媽媽生氣的？你不乖乖聽話，看爸爸以後怎麼教訓你！」

　　「別這麼用力嘛，打著孩子怎麼辦？你知道你的手勁有多重！」艾倫惶恐地抓住了西撒的手腕，「寶寶，爸爸是笨蛋！咱們別睬他！」

　　「好好好，爸爸是笨蛋，但是媽媽就是愛笨蛋。」西撒笑呵呵地耍著寶。看著他長不大的孩子樣，艾倫忍不住笑了。

　　「笨蛋想問問他的冰雪聰明的老婆，今天她想吃點什麼？」西撒溫柔地環住了艾倫的腰。

　　「我也不知道啊……」艾倫很困惑地往廚房裡走。她打開冰箱，看見每一樣都有噁心的感覺，不由自主地捂住了嘴巴。

　　「艾倫，是不是又想吐了？」西撒緊張地摟住了艾倫的雙肩。

　　艾倫一個勁地搖頭，在放調味品的架子上翻來覆去地找著，然後一把抓住醋瓶子，拔開蓋子就往嘴裡倒。

　　「艾倫！」

　　西撒一下子沒有攔下來，艾倫已經「咕嘟咕嘟」喝了三大口，「唉——舒服多了。」她愜意地抹了抹嘴角。

　　「艾倫，有你這樣喝醋的嗎？」西撒嚴厲地白了艾倫一眼，奪過了醋瓶子，「我看過書了，孕婦需要補充鋅、鐵、銅、鉛……等一系列礦物質，特別是在懷孕初期，尤其需要補充碘……」

　　「得了、得了，」艾倫擺擺手，一點也不客氣地打斷了西撒的說教，「我知道我想吃酸的，只有吃酸的才不想吐。我好想吃酸養頭。」

　　「什麼是酸養頭？」西撒高興了，這幾個星期來，他終於聽見艾倫說出想吃的東西的名字了。

　　「就是蒜頭用醋泡著吧，我想。」艾倫不確定地甩了甩手。

　　「那是不是用醋泡蒜頭就可以做成酸養頭？」西撒一臉興奮，躍躍欲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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