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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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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男人?哈!」他脫口訕笑,「兩個男人一塊兒喝酒是沒什麼大不了,但是男人之間喝酒是不會接吻,我想你應該心裡有數,我的相機裡究竟會有什麼相片。」相機在兩人面前晃了晃,隨即被藏在身後,「不用白費力氣搶,因為拍到這經典畫面的不只我這台相機,你搶了這台還會有更多台。」 「你!」馬克的眼神像是要殺人似的。 「馬克……」宣秩耀阻止他衝動的火氣,只見他十分不滿的鬆開那記者的衣襟,背過身去用力的喘息。 記者整整儀容,連忙又問:「當初為什麼不承認你是同志,還安排一場盛大的婚禮來掩飾這個秘密?尹崇生究竟知不知情你的性向?」他咄咄逼人,「你法律上的妻子現在據說在醫院生產,而且還是由沈氏集團的總經理沈雲聰送她就醫,我想請問你,你們三人之間撲朔迷離的關係究竟真相為何,尹崇生肚子裡的孩子是你的,還是沈雲聰的?」 宣秩耀冷著聲問:「你想怎麼樣?我什麼時候會看到這則報導?明天或者下期的雜誌?」他一步一步的朝那記者靠近。 「或許我們可以找個地方好好聊聊,把幾個重點厘清,譬如說你們的三角關係,譬如說這些相片價值多少錢。」他市儈的笑了。 「你想出價要我們買回?」馬克威嚴的問。 宣秩耀陰沉的眼神一掃,伸出食指堅定的抵在記者的員上,「這則報導究竟什麼時候會看到?」他不耐煩的又問了一次。 「明天。」記者試圖用緊迫的時間逼他屈服。 「好,那就明天見,」他拍拍記者的肩膀,「早點回去睡覺,等我看完你的報導,我再來評斷你的採訪做得好不好。」他輕蔑一哂,用眼神示意馬克走人。 「你們現在不承認也沒有用,因為還有更多記者守在醫院等著問你們之間的關係,我敢說,明天的新聞一定滿版都是三位的大名。」 那些話的確打進了宣秩耀的心,在抵達醫院前,他選擇保持緘默。 「你他媽的可不可以說句話?」馬克不耐煩的說著粗話。 「你不嫌我話多很吵?」 馬克沒想到會搬石頭砸到自己的腳,索性把氣出在方向盤上。 許久,宣稚耀問:「馬克,你說我們會怎麼樣?」 「什麼都不會怎麼樣?」他斷然說。 他淺笑,「馬克,你太獨斷了,而且也太樂觀了,我想,這件事情必定又是一場狂風暴雨,足夠讓我們吃不消的慘烈。」 「你想怎麼做?否認還是……」 他搖頭,「我也不知道,其實我並不那麼在意別人知道我的性向,我只擔心我父親會無法面對,他是那麼的傳統又那麼的對我寄予厚望,我不敢想像的是他的反應。」 醫院的停車場裡,馬克和緩著怒氣,一把抱住他,「不管如何,我都會支持你,包括面對你父親。」 宣秩耀佯裝平靜扯出一抹戲劇性的集笑,「快進去吧,我敢說老公一定要把我給殺了,說不是以後他會禁止我們兩個半夜出去喝酒。」 他們都知道,這笑容底下隱忍了多少不安與未知…… 別說是一天,足足有兩個多星期,所有的媒體都在關注他們三個人之間的恩怨情仇,各大版面都是冗長的後續報導,讓全臺灣的民眾過足了窺探的八卦癮頭。 緘默沉寂多日,宣召打了一通電話,「馬上帶他回來,我要見你們兩個。」隨即掛上電話,讓嘟嘟聲把宣秩耀淹沒。 就是這通電話,讓宣秩耀在馬克的陪同下,忐忑不安的回到家,準備面對保守又固執的父親。 站在門前,他反覆練習著呼吸,看得一旁的馬克也跟著緊張起來。 「你好了沒?待會我要怎麼辦?說話、保持緘默,還是當自己不存在?」 「嗯……」腦子一片空白的宣秩耀突然想起,尹崇生第一次到家裡拜訪時鬧的笑話,趕緊提醒,「總之,待會不管看到我父親手裡拿什麼東西,都別問是不是迷你油漆刷,只要把腰杆打直、正襟危坐即可。」 再一次的呼吸後,他閉上眼睛豁出去似的推開門,用著久違的語氣開口,「爸,我們回來了。」然後宿命的等著父親手中的掃把朝自己腦門上打來。 等了半晌,屋子裡空無一人,馬克與宣秩耀對看一眼,「確定你父親打電話叫我們回來?」 宣秩耀心一沉,飛快的在整個屋子裡來回的核巡,卻始終不見父親的蹤影。 「不會發生意外吧?」他焦慮的嘀咕著。 就在兩人摸不著頭緒的時候,窗外一個男人唱著昆曲兒,愉悅的票戲而來,開門,「唔,你到了啊!」 「爸,你去哪兒了?」宣秩耀趕緊起身恭敬問。 「去書坊買新的文房四寶跟幾刀宣紙,你瞧,我這會兒可找到好東西了。」宣召一反過去的嚴肅,開心的訴說他的驚喜。 他走進屋,仰頭看見台站一旁的馬克,「原來是你,看來,我誤會雲聰了。」 「爸?」宜秩耀不解又心急。 宣召持著新買的文房四寶回到客廳一旁的長桌,逐一的打開,耐心的磨起墨,約莫半小時後,他撚來一支毛筆沾取些墨汁,在下筆前說:「秩耀,我肚子餓了,還不去忙去。」 「喔,爸,我們馬上去準備。」宜秩耀用眼神催促著馬克。 兩人要跨人廚房之際,宣召喊,「喂,你叫啥?」 此話一出,兩人都戒慎的看向他。 「馬克。」 「叫馬克啊,」他沉吟半晌,「我說馬克,你會寫書法嗎?」 馬克搖搖頭,人高馬大的他此刻就像個待幸羔羊,沒法掌控些什麼。 「不會就過來練,一個人能掌控這剛中帶柔、柔中帶剛的筆融,修為才是上等,會不會握筆?不會寫好歹要會握……」宣召老毛病又犯了,又開始他的文以載道大講學。 宣秩耀站在一旁看得眼眶發熱,忽地,宣召抬起頭一喝,「發啥愣,不去拿鍋鏟就來練你的醜字,那字真是醜到極致了,說出去我老臉都不知道擺在哪裡,好像我打小沒教你練字似的。」 宣秩耀抓抓頭,笑著進廚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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