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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第四章

  「是他,海棠的總經理就是他。」侯競語快步的闖進侯競琰的辦公室。

  「你在說什麼?海棠的總經理叫范景棠,有什麼不對嗎?」侯競琰從桌上抬起頭,「昨晚爸不是說過了?」

  「哥,他是那個書呆,也就是十年前跟恩渲在一起的人。」

  侯競琰單手頂著下顎。「你是說,他是君棠的父親?」

  「嗯,就是他。」侯競語擔心得眉頭都皺了起來。

  「難怪一碰頭,恩渲就渾身不對勁,我還以為她怎麼著。」

  「哥,你猜他會不會是來找恩渲復仇的?還是他知道君棠的存在,想把君棠奪回?」

  「應該不是,昨晚他看到恩渲的表情是驚訝的,表示他根本沒料想會再遇到恩渲,所以我想他把恩渲擄走應該是臨時起意的。」

  「他的母親是個厲害的女人,如果她知道恩渲跟范景棠碰面了,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事情沒有見報,可見海棠企業這邊一定忙著封鎖消息,還沒有心思想計謀來折磨恩渲,況且他父母人還在國外不是嗎?」侯競琰似乎不怎麼擔心。

  「為什麼恩渲不打電話回來告訴我們一聲?不知道她會不會有危險?」

  「競語,也許她根本沒辦法和我們聯絡上,何不把他們的消失,當作是兩個人躲在角落,細說他們重逢前的種種。」

  「你不擔心嗎?」

  「要擔心什麼?恩渲的韌性一向叫人吃驚,她對愛情的執著,對人生的樂觀堅持。放心,她會回來的。」

  「哥……」這些人真是樂觀到家,連君棠那孩子都叫他別擔心,什麼嘛,倒顯得他婆婆媽媽了。

  「對了,這幾天恩渲學校的課你去幫她上吧!學校那邊爸打過招呼了。」

  「我?」沒搞錯吧,要他去面對一群學生?

  「對,就是你,課表在這裡。」侯競琰扔了一張紙給他,「別忘了喔!」

  別恩渲出去一整天,直到下午還是沒回來,看外頭山色將從落日餘暉轉為黑暗的沉靜,屋裡的范景棠開始有點不安,他本來以為她會受不了崎嶇的山路而返回,沒想到……

  「少爺,晚餐準備好了。」福嬸過來敲門。

  「福嬸謝謝。」

  「少爺,那……小姐還是沒回來嗎?」

  「還沒。」

  「山上晚了天氣會轉涼……」

  「福嬸,你跟福伯先吃吧,我出去看看。」說完他已拿著外套出門。

  「少爺需不需要我們幫忙去找?」

  「不用了福嬸,我馬上回來。」

  「那我把晚餐送過來。」

  「謝謝。」

  抓起手電筒備用,范景棠往早上別恩渲消失的那條路徑走去。

  他在窄小的山路上奔跑著,心頭懸念著她的安危,若不在天黑之前尋回她,即使是夏末時分,這夜晚山上的溫度絕對叫她好受的。

  「渲——恩渲——」

  憑著良好的體力他跑了大段路,可依舊不見她的蹤影,范景棠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要讓她獨自出來。

  「恩渲,你在哪裡?」

  曠野山頭,頂上一群島歸巢飛去,她卻沒有歸來的跡象。

  他繼續往下奔去,在寂靜無聲的山野中,那種茫然未知的感覺,就像當初她離開時那樣叫人無助。

  不消大半時間,天色已經昏暗,范景棠拿著手電筒繼續往前探尋。

  「別恩渲!」他有些惱了,為什麼這丫頭就非得這麼倔強不可?

  這一次他絕不放棄,一個十年過去了,難道還要他再等?他的人生沒有多少個十年可以活在等待之中。

  手電筒的光源落在地上,形成飄忽的圓,仿佛帶著不安定的因子。范景棠回頭望,小木屋的燈光早就看不見了。

  「恩渲,你到底在哪裡——」

  回應他的是無邊的寂靜……

  又過了大半的時間,刺耳的蟲鳴間隱約夾雜斷斷續續的啜泣聲,范景棠直覺舉高手電筒往更遠處照去。

  「恩渲回答我,是不是你?」他腳步加快。

  「啊——」光源照射的方向發出一聲破碎的叫喊。

  待范景棠的腳步跟手電筒的光源抵達那聲音的出處,他總算清楚看見那落魄的傲女人蹲在地上抱著頭哭。

  「渲。」浮在半空的心總算降了下來,他蹲下身。

  別恩渲一見是他,雙臂忽地環住他頸項,抽抽噎噎的哭起來。

  「你這丫頭……」他話裡有太多的情緒。

  「你的手電筒嚇到我了。」她在哭泣中仍不忘指責。

  「對不起。」范景棠疼惜的撫著那埋他胸前的頭。

  坐在原地,等她的哭聲平歇後,他問:「你走去哪了,中午也沒回來吃飯,需要虐待自己跟我這樣慪氣嗎?」

  「我以為繼續往下走會有人家,就可以打電話回去叫大哥來接我。」

  「結果呢?」他沒好氣的問,她這十年前就愛奮力往前沖的個性,怎麼一點都沒收斂?

  「整個山上連個鬼涼亭都沒有……」她感到一身的疲累,其中包含心理引起的沉重,「偏偏這雙爛鞋還跟我作對,害我踩進了坑洞,扭到腳踝,天要黑了,我只好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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