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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不是睡了,為什麼又起來?」他若再不開口,她可能要這樣持續一整晚,而明天只怕會看到一個尖叫著的禿頭女人。

  「啥?」這背後靈幾時出來的?

  別恩渲雙手依舊擱在頭上,心想,剛剛的蠢樣該不會被他瞧得一清二楚吧?那她喃喃自語說的話他也聽見了?

  「你怎麼了?」

  「出來多久了,你站在那邊看了多久?」她聲音幾近尖銳的問。

  「剛出來,但足夠看完你的表演。」

  「那你聽見什麼了?」

  「該聽見的我都聽見了。」他胡亂回答。

  「你這渾蛋!」這傢伙果然變了,惡劣得令人髮指,他不再是那個任她戲弄的酷書呆。

  別恩渲將坐在屁股下的枕頭一把抓起,在頭上甩了幾圈便往范景棠的臉丟去。

  他單手一舉,接殺出局!

  「累了就快睡。」他好心的把枕頭還給她。

  「我認床睡不著不行嗎?」搶過枕頭,她忿忿的說。

  就說他是有備而來,房裡找不到任何一樣具有攻擊性的東西,一定是怕她耍狠痛扁他。

  范景棠看她仍穿著晚上那襲黑色雪紡紗小禮服,「要不要我找衣服給你換下來?」

  未等她回答,他已從櫃子裡拿出運動衫遞來。

  別恩渲擺明不想接過手,直用那雙和從前一樣鬼靈精怪的眼睛看著他。

  「沒有樟腦丸的味道,福嬸洗過了。」他深知她的刁鑽挑剔。

  猶豫半晌,她一把搶過,然後奔進了浴室。

  「有點短……算了,就當作是迷你裙吧!」對著鏡子嘟嚷,她拉拉下擺,把運動衫的下擺拉到極限,才滿意的走出來。

  「明天福嬸會幫你帶衣服來。」不然那樣長度的下擺令人無法靜心。

  別恩渲盯著眼前的雙人床。真要這樣同床而眠?怪彆扭的

  以前兩人是情人,現在是什麼?歹徒與綁匪,還是主人與俘虜?

  看她還呆站在床尾,他出聲提醒,「你還不睡嗎?已經要淩晨三點了。」這一攪和都過了大半夜。

  「先說好,約法三章,你不要不禮貌喔!」

  「那種事情還是要你情我願好些,我不想上法院挨告,也沒強迫人的癖好,況且我累了。」他哂然道。

  沒人會存心挑釁一個有法律背景的女人,光是打官司就讓人受不了。

  講得這樣白反倒令她有點尷尬,別恩渲勉為其難的上了床,拉過被子蜷縮在角落。

  她躲得像尾小蝦米,他則躺在床的另一方,睜大眼瞪視著天花板,中間偌大的空間被閒置著。

  為什麼擄我來這兒?他到底想怎麼樣?

  君棠那孩子斷不能曝光,也許她該拜託競琰幫忙,幫忙她保住孩子。

  君棠太聰明了,或許就是因為這樣,許多事情就要更謹慎的選在適當的時機告訴她,她畢竟是個孩子,不能讓她受到一丁點傷害。

  「唉……」她歎了口氣。

  那聲無奈的歎息攫住范景棠的注意,看了一眼她的背影,那瘦小的身子曾經是那樣淘氣刁蠻,她是學校的問題人物,也是他的問題人物。

  她從沒乖巧過,至少在人前是這樣,人生是她玩樂的籌碼,但對於他,等待激情過後的平復,她會伏在他身上,那是她最溫馴、沒有殺傷力的時候,乖巧得像只貓眯。

  視線調回天花板上的燈,他不懂她為什麼會選擇離開?難道他讓她厭倦了?還是他讓她不安、惶恐?

  重逢的第一夜,太多的欲言又止還有不安在凝聚著,兩人睡得斷斷續續,不能安眠。

  「君棠,你該起床了。」眯著眼別恩渲慵懶的喚著,「君棠——」

  老半天沒回應,不對啊,君棠那丫頭在她淫威逼迫下,早過了賴床那道關卡,反倒是她還賴床賴得凶呢!

  「別君棠,叫你起床你在幹麼?」別恩渲大聲嚷嚷,整個人忽地醒米。

  這不是她的床,腦子重新啟動,對了,昨晚她被范景棠帶到陌生的深山裡。

  「我的工作……」她虛情假意的哀嚎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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