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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雖然單可薇這個老闆有時候刻薄了點,商討加薪的時候總是不大阿莎力,常常喜歡開她的車卻不付租金,但她總是她的老闆,而且還是個苦命的單親媽媽,私人恩怨就暫且撇開不說,她很為單可薇打抱不平的。

  「派翠西亞,你少在那邊危言聳聽了,你最好給我老實一點,她們母女當真不在潘芭杜?」馬特問。

  「晃點你有錢賺嗎?」派翠西亞凜凜的瞪了兩人一眼,接著連再見也懶得說,扭腰擺臀的離開了。

  湯鎮權抿住雙唇,眉頭糾結。

  「別聽派翠西亞亂說,小璽總要上學吧?可薇再任性也不會讓那丫頭曠課,別緊張,大不了待會和朱先生洽談完後,我陪你去學校一趟,這樣總行吧?」馬特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前來應門的朱父一臉的憔悴,對女兒的驟然辭世還是很難釋懷接受,湯鎮權和馬特兩人一前一後進了門。

  客廳因為老爺鐘的消失,明顯空曠了不少,湯鎮權詢問朱父幾個關於朱書珊的私人問題,不過,顯然朱家人對朱書珊在維吉尼亞州的生活並不大瞭解,就在湯鎮權打算放棄時,門鈴響了,朱父帶著歉意起身開門。

  「你好,請問朱書珊小姐在嗎?」快遞公司的員工捧著一隻硬紙包裡。

  「請問這是?」朱父問。

  「這是朱小姐的快遞。」

  「是誰送來的?」耳尖的湯鎮權聽聞對話,馬上起身過來瞭解。

  「卡西莫珠寶公司。」

  確認快遞員的身份後,湯鎮權對朱父點點頭,朱父才簽名收下包裡。

  打開後,裡頭竟是兩枚男女對戒,內緣還分別刻有名字。

  「雷·阿茲姆?」三個男人對這名字露出全然無解的困惑表情。

  告別了朱父,車子隨即前往WOLFTRAP小學。

  「這名字我怎麼好像在哪裡看過……」湯鎮權努力的回憶著。

  「真的嗎?可我一點印象也沒有唉。」馬特無力的搖搖頭。

  「馬特,顯然這個雷·阿茲姆會是條重要的線索,回去後我們先從卡西莫珠寶公司循線追查起吧!」

  「嗯。」他點頭附和。

  沒多久來到WOLFTRAP小學,校園空蕩蕩的,兩個大男人一陣傻眼。

  「權,要命,我們都疏忽了現在是小學生放假的時候。」

  「所以派翠西亞說的沒錯,她們母女極有可能離開潘芭杜了。」

  當下,湯鎮權趕緊撥打每一支可以讓他找到單可薇的電話,然而所有的結果如出一轍,對方不是關機就是推說不知道。

  「該死!」定要趕快找出她們母女的下落,絕對不能讓有心人士察覺有機可趁。」

  「試試跟單雲弋聯繫,他是潘芭杜裡唯一能保持清醒的人。」馬特建議。

  湯鎮權迅速的撥了電話,「大哥,我是鎮權,可薇和小璽在嗎?」

  「權,這次我真的幫不了你。」單雲弋語重心長道。

  「大哥,此事非同小可,你一定要告訴我可薇的下落。」

  「可薇沒有跟我聯絡,因為她知道我一定又會被你說服。」他說得無奈。

  可惡,唯一的線索也沒了,看來,她是存心要躲起來了。

  ***

  處理不完的屍體,讓梅鐸法醫每天總是疲累不堪,然而一想到這是唯一能夠幫助屍體發出最後呐喊的方式.她這些年來始終堅持在工作崗位上。

  約莫是晚上九點多,她拖著一身疲憊下班回家。

  今天是極倒楣的日子,對梅鐸法醫來說。

  早上出門前,昨晚她貪圖方便停放在屋外的車子竟然遭人以利刃破壞輪胎,車身周圍有不少淩亂的鞋印,她不敢大意,馬上通知員警來處理。

  突發的意外讓她上午不但遲到,錯過了重要的會議,連剛剛下班,都還是搭乘同事便車回家。

  不行,待會她得先和熟稔的汽車商聯繫,務必要在明天上班前幫她弄來一輛車,在維州沒有車子,她簡直就像斷了腿的人。

  梳洗去疲憊,她一邊擦拭頭髮,一邊把無用的傳真紙揉爛扔進紙簍裡。

  對於這些情緒性的可笑批評,梅鐸該是習慣了,可是近來的每一天,有個無聊的傢伙徹底展現了他的耐心過人,打從一個禮拜前開始,固定每天給她三張寫滿咒駡的傳真紙,早、中、晚各一張。

  忽地,她腦中閃過聯想,「這些傳真和今天早上的輪胎破壞,會不會有所關聯?」沉吟半晌,「明天得找個時間跟湯鎮權討論看看。」她轉而從字紙簍裡拾起那些縐爛的傳真紙,準備明早帶到辦公室去。

  離開書房,她來到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新鮮果汁,這時,向來鮮少發揮作用的門鈴竟難得的大響起來。

  她愣了一下,果汁灑了幾滴在手背上,她忍不住皺眉嘀咕,「這麼晚了會是誰?」

  因為職業特殊的緣故,她的生活素來謹慎低調,認識的人多是工作上的夥伴,大家習慣在工作場合往來聯繫,很少在私人生活有所交集,再加上今天發生了輪胎破壞事件、是以她對於這會兒的異常情況特別敏銳且存有戒心。

  她拿起平時藏放在廚房的手槍,小心翼翼的來到門口,透過貓眼往外看去。

  未料,一大一小的兩張臉孔,流露期待的出現在她的房門外。

  「媽咪,我們為什麼不回潘芭杜?」她們已經離家好幾個禮拜,整個假期她們都在美國各地旅行,眼見學校開學在即,單璽以為是該回家了。

  「不能回去,因為派翠西亞說你爹地在找人了,要我們暫時別回去。」

  「也對,都什麼時候了,現在才知道要找人,看來,是該給爹地一點顏色瞧瞧了。單璽認同這樣的處理方法。

  「那這是誰家?」她問。

  「梅鐸阿姨。」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湯鎮權絕對料不到她們會來找梅鐸,現在只要好好說服梅鐸別抖出她們的行蹤即可。

  「啊?梅鐸阿姨!你是說那個專門拿手術刀解剖人的梅鐸阿姨?」單璽眼中浮現的不是懼怕,而是她這輩子最氾濫的崇拜。

  「你又在想什麼了?」單可薇一掌朝女兒的腦袋呼去,免得她又異想天開的說出什麼驚人計劃。

  八歲,說她小不隆咚,可是對自己的人生規畫還真多得不像樣,只是,持續力明顯低落,興趣過分廣泛,這也是單可薇十分頭疼的地方。

  繼跆拳、射擊、電腦……她真害怕單璽又會把解剖當作她下一個學習目標。

  就在母女倆說話的當下,梅鐸已經把門打開了。

  「嗨!」母女倆馬上停止愚蠢的對話,有志一同的對梅鐸打招呼。

  「哇,這是你的白朗寧手槍嗎?梅鐸阿姨。」單璽注意到梅鐸手上的槍。

  梅鐸訝異的望著她,沒想到一個八歲小孩竟會對槍技這樣的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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